在北方,有一种餐桌上最朴实的美食一一手擀面,它悄然离去,无声的告别,常在家中唯感触,远去他乡思恋此。
周六的日子,是一周最清闲的时光,我慵懒的躺在床上,读着那优美的散文,心中留下一幅幅美丽动人的画面。突然,一篇文章中,这样一句话“童年的日子,弥漫着手擀面的馨香”,拨动了我埋藏心底的那根琴弦。一碗手擀面,那心底至纯至真的绚烂,归于平淡,又渐渐消失的日子,实在太久了。
索性走出房门,去找寻那久远的记忆,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要找一家经营苏北手擀面的面馆,或许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兰州的拉面实在太油腻,炸酱面也只是用干硬的挂面来满足吃面人的食欲。夏天的通城,酷热难耐,没有多远的路程,脸热的发烫,前额渗出细小的汗珠越聚越多,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流淌,我知道这早已超出了我身体的负荷。赶快找到一处面馆,了结一下心愿,结束这一段辛苦的寻觅吧。
一家名为“跳面”的面馆,跳入了我的视线,不知是这家面馆与我有缘,还是我对手擀面的期待值降为零的原因。我赶快挤了进去,面馆的空调吹出的冷气,好凉爽,我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甚是舒服和惬意。这家面馆不大,仅一间房而已,只见两边的墙上贴着一些手擀面的宣传标语,跳面,又叫“曹顶面”、“切面”或“小刀面”,是江苏省南方地区汉族名吃,由于加工工艺讲究,外观粗细均匀,条长爽滑,柔韧有筋,因而久煮不糊。食时, 韧而不硬,耐嚼有味。看来是找对了地方,很多食客拿出手机,排队扫描二维码,付了钱。因为店家比较忙,贴出了告示,不收现金,我只好用发红包的方式,结束了这单交易,寻一处僻静的角落,等待品尝心仪已久的手擀面了。
这家店铺的食客那么多,我想等待应该是很漫长的。我只好打开手机,搜索一些新闻的标题,可是没过几分钟,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端上桌来。面条整齐划一,原来这家面馆是用机器做面的,只是上面放了拆骨肉、几片青菜叶和葱花吧了。面汤清清,好无浑浊之意,与儿时的手擀面相差甚远。无奈饥肠辘辘,索性来次狂卷残云,通通吃掉,虽然没有儿时的味道,能吃到这样新鲜的面条也难能可贵了。
真正的手擀面,是需要温水和面的,水要一点点的加,一边加一边搅动,可分几次加水,这样好根据具体情况调整水量。把面揉成团,揉到面团光滑。面团盖上湿布,醒发一会,取出面团,放案板上再揉几下。用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片,在面上撒些面粉防止粘连。把面皮来回折叠起来,用刀切成细条,切好后,拿起面条,抖干净面粉,做好的手擀面,下锅煮熟,盛在碗里,淋上喜欢的浇头,劲道爽滑,是机器面条绝对不能比的。而这样的美食,在我们小时候,不到节假日,是无法得以品尝的。
小时候,家里穷,不是每次能吃到纯小麦面做成的手擀面,往往加一些杂粮面,加杂粮面多了,就变成面糊了。以至现在我一直不喜欢吃杂粮。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吃杂粮,我想并不是追忆儿时的味道,而是追求一些健康的时尚吧了。对于一个走南闯北的人来讲,过生日是最奢侈的希望。在我的记忆中,仅过了一次有意义的生日,那是初中时,一次成绩考的比较优秀,母亲在我生日那天,给我做了一碗纯小麦面的手擀面。虽然经济拮据,母亲还是为我煮了两个荷包蛋,放在面条上面。那碗手擀面的味道,在悠悠岁月中,沉淀成无法偿还的母爱。我再也无法吃到母亲,给我做的手擀面,母亲已近80岁,虽然起居生活,还不需要人太多照料,但也没有力量,揉捏擀切面条了。
妻子虽然年轻,做出的面条总是软软的毫无劲道,在我几次挑剔之下,她也索性不再做面条了,为了满足我这个特殊的食客,她总会去粮油店,买上几大包面条,以满足我那挑剔的食欲。当然也由于工作忙,哪有时间去和面揉捏呢?一切都在理解中渐渐的淡忘。有一次儿子过生日,妻子订了大大的蛋糕,而我准备做一碗生日面,来表达对孩子的祝愿,然而蛋糕吃完了,手擀面却成了我的美食。我不知道这手擀面在他们这一代孩子眼里,还能存在多长时间,我只知道生活的仪式感渐渐走向落寞。
手擀面的消失,逐渐成了蔓延之势,在苏北,新结婚的夫妇,是需要喝上一碗长寿面的,每挑一根面条起来,都要很虔诚地祝福自己健康长寿,虽然这个世界人的力量很渺小,无足重轻。可在老年人的眼里,新婚夫妇还是中流砥柱,希望自己的子孙健健康康,一生平安无事。但这些,在新时代的婆婆眼里,过场还是要有的,只是换成了那成桶的方便面,冲上开水,让孩子们意思意思就结束了。是啊,也无怪他们,现在就连结婚这样的隆重的仪式,在年轻人的眼里,都像过家家那么简单,有的外出旅游,有的找几个亲朋好友见证一下也就结束了,更胜者没谈几天恋爱,就同居的也大有人在。我也无法讲明,现在这么高的离婚率,是否与没有生活的庄重感,缺乏责任和担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而如今手擀面饭桌上,品尝着亲情,吐纳着人生的离合,都将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开在城市的面馆,虽然是机器擀面,却也实现了背井离乡的一代人情感的远方嫁接,让走出家门的人们,因为一碗手擀面重拾了人生的记忆,重拾了亲情,显然拨动了的最古老、最朴实的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