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妇戴着面纱从台后走到了台前。她身着藏蓝色大袍,凡是显眼处都用金丝绣着娇嫩的花朵。老妇双手拢在袖间,轻贴在腹部,无端地生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台下的人们痴痴地看着这个不知面容的老妇,一时有些惊愕。一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二是因为对这种出场方式感到新奇,不见外貌。
那个最开始就在台上的站着的女子,轻轻移步到老妇旁,开口道:“大家有谁猜出这是谁吗?”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齐刷刷地摇头。筱雨一直紧紧地盯着台上的老妇,这个人,对于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台上的窈窕淑女说了一堆吸引人注意力的废话,引得台下众人的躁动。筱雨双手紧握成拳,屏气凝神地等待谜底。她感觉脸上有汗划过,抬手一擦,才发现竟什么都没有。她此刻已经紧张地开始冒冷汗了。
台上的女子终于把她预先准备好的讲稿说完了,也准备揭示老妇的身份了。筱雨还在认真地盯着老妇,突然感觉身后被人拉扯着。她没打算理,但奈何身后的人一直紧拉不放,只好回头。可回头只看见一只揪着自己衣料的手,不见人。有声音从身旁间隔几人那边传来,是碧莲在叫她:“小姐,这儿太挤了,我过不去,你快过来啊!”筱雨听见碧莲的呼唤,饶是心中再盼望第一个知道答案,也不得不走向碧莲。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去,还惹得某些人的不满。待她站在碧莲身旁时,谜底已经揭晓。
在她转头看向台上时,瞳孔瞬间放大,台上的人,竟是,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娘!”筱雨没做任何思考,立马奔向了她的母亲。多年来,自己一直思念的母亲,一直不舍的母亲,一直愧疚的母亲。当年自己的一时冲动,让母女二人分隔多年。不知道,母亲这么多年生活的怎么样,还会认出自己吗?
筱雨扑向她认定的母亲怀中,哭声滔天:“娘!”老妇被这一扑惊呆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的这个妙龄少女,轻柔地问道:“孩子,你是谁啊?你娘在这里吗?”筱雨惊讶地抬起头,满脸被泪珠侵袭。“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筱雨,筱雨啊!”老妇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台下的观众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依旧呆立在台下。碧莲还没来得及和筱雨多说一句话,就感觉脸边有一股微风吹过,再一看,筱雨已经在台上哭的稀里哗啦了。
老妇的声音颤抖着,连扶着筱雨的手也轻轻颤抖着:“筱雨?你是筱雨?不可能,这么多年,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见,今天就突然出现了。不,你不是筱雨。我的女儿一去不返了。”筱雨脸上的泪还在流淌着,她急急地说出一些只有母女俩才知道的小秘密,才使老妇相信了她。
负责讲话的女子没有了预先准备现在嘴巴一张一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会上前拉开筱雨,让她离开,说什么闲杂人等不可靠前。碧莲看见这种人的态度就很厌恶,一个箭步跃上台,冲女子说:“你没听出来人家是母女相认吗?还闲杂人等,我看你就是个闲杂人等,阻挠人家相认。要我说,就你这种做法会让众人都不高兴的。你还有没有点儿爱心,你们老板给你多少钱,就会讲两句话还这么嚣张。你连这么点儿事都不懂,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大伙说是不是啊!”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在叫好。女子咬了口银牙,正欲还击。老妇先开口了:“诸位,真是抱歉。本意是于今日给诸位讲讲这个刺绣的心的。但大家也看到了,今日与多年未见的女儿再次相见,心中太过兴奋,实在无法多讲什么事。待我与小女好好叙叙旧,改日我们再叙。今日就先告退了。”说完,就打算与筱雨离开。
被碧莲激怒的女子一拍手就上来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我说,我们花大价钱请你为众人讲两句话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要叙旧,可以。但你必须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不然,你应该知道的。”几个大汉又向前了一步 表现着自己的威慑力。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走不了了!”老妇虽年事已高,但声音依然铿锵有力。
“咱们事先说好的。”女子摆出了一纸合约。
“喂,人家母女叙旧是人之常情,你那俩个破钱能跟这比啊。”
“就是,人家都说了改日你还计较啥 。”
“你就是看人家德艺双馨,心中嫉妒,百般刁难!”
“有本事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啊,你不过是个听命的,还仗势欺人。真没见过你这般跋扈的人。”
“刚开始还以为你这人不错。谁知你也就是一势利小人。两层皮穿着,热不热啊!”
群众的言论是最有效的攻击。女子被说得无地自容,捂着脸跑了。大汉们看见她跑了,也追了上去。
老妇见女子走了,对台下的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牵着筱雨的手下台了。
老妇带着筱雨到了一间静谧的屋子了,很慈爱地端详着她:“这下,咱娘俩儿可得好好叙叙旧了。”筱雨像是一秒解除所有武装,像个孩童一样烂漫地笑起来。她的笑容不再是从前那般的谨慎,礼貌,而又疏离了。
这下,筱雨一直腾空的心脏重新回到了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