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目送他渐行渐逝,你站在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然后,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必追。”
每次离家,都是母亲送我,火车开动时她才离开,只要一检票我就不忍心再回头,每次透过玻璃窗都能看到她在另一张玻璃窗那里抹泪。不能像龙应台说得那样,看到父母的背影,学习工作在外,我却留给父母更多离别的背影。
出差要经过家里,坐着夜里的火车便回家了,哪怕一晚,也感觉家里精心准备了很久似的,从得知你要回来那刻起,叮嘱和询问就不断。到家,一进门我发现父亲的卧室没人,意外片刻,父亲在窗台前走进来反倒意外地跟我说:你都回来了,我望了外面很久没看见你,心想小区的门坏了,早点起来给你开门。当时清晨6点半。
夜里睡觉也挺不自然,和母亲睡一张床,她也不关灯,想跟我聊些什么,每次都是,聊些什么吧但她又什么都不说,只听着你讲,一边给你盖被子,一边摸着你的头发,我问母亲感觉在我哪个阶段是最难管教的、最为叛逆的,片刻,她说:不是高中,高中你上学压力大,回家吃完饭就匆匆走了,晚上回来做作业要到半夜,也不是初中,当时想多赚点钱,都没时间给你做饭。
她说的时候,语重心长。
回家收拾柜子,翻到两瓶梨水罐头,记得小时候一生病母亲就给我买罐头,也是儿时的“万能药”了。母亲看我便说:那是前阵子我感冒,你哥给我买的,我和然然(我大侄女)一起吃了一瓶……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心底突然觉得多年在外亏欠父母太多,每月发工资我都会打钱给家里,每次回来也都是一顿大采购,有时候真有一种为这个家做了很多贡献的“骄傲”,但他们大病小痛,陪在身边的却不一次是我。
我每一次回家都发现父母两鬓白发愈发显眼,都发现岁月改变了他们的容颜和身形,网上流行一句话:您陪我长大,我陪您变老。他们抚养我们长大没有一天缺席,但我们却在伴他们变老的时光里常规型“旷课”。
乡味是什么呢?可能就是一种记忆和熟悉。陪母亲出门逛逛,看到超市货架上的“油茶”,我挽着母亲的胳膊转向另一边去,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到油茶啊,想起你外婆了,她生前爱吃的……母亲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外婆去世第二年,有数的几次聊天,没有一次不见她提及外婆不流泪的。所以母亲对于女儿来讲,就是家的多数含义罢。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山西娃,馒头是我在外最怀念的,睡前跟母亲说好,第二天早起做馒头记得喊我,等我醒来时,馒头香喷喷的味道已经充满整个屋子了。走时母亲把一蒸屉的馒头都打包好放我行李箱里,叨叨着:路上饿了吃,那边做的馒头没有家里香。
检票后,我没控制住,含着泪水回头笑着跟玻璃窗外的母亲和哥哥招手,让他们回去,拉起行李,没敢再回头……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