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我之前她己生下了三个孩子都妖折了。当我出生之后,母亲是又喜又惶恐,生怕我怎么样了,可以说我就是妈妈的至宝,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咀里怕化了。母亲那个年代的人没有文化,没有知识,不懂科学,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就相信“迷信”,采用一些“迷信”的手段,来满足个人的良好愿望。为了我茁壮成长,当地有说法:要健康取“贱名”,母亲就把我小名取作“王两(nia)子”,一出生就给我留着小辫子。怕我“跑了”(意指妖折)就用项圈给圈着,用锁给锁住。那时侯家里非常穷,买不起银项圈,又没有别的材料的便宜的项圈。母亲费尽心思想给我弄一个项圈,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她想起了用红布给我作一个布项圈。母亲买回了红布,採回了“灯心草”“白荷叶”这些都有她自己的美好寓意。母亲把“灯心草”白荷叶当蕊,外面用红布滚织成一个红条,再把红布条的两头卷成几个圈,既象植物发出的新藤,又象天空中飘动的云朵。然后又用红布填些白荷叶包着做成古时候的铜锁样,把它缝制在红布条两头的新藤和云朵之间。一个精致美丽的红布项圈就算作成了。
我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说,有三样东西是没有离身的,一个就是布项圈,一个就是四边形的红布兜,还一个就是父亲用红线穿的两个桃葫作的手镯。我记事的时候,红布兜还有点印象,最初时中间的两个角还能交到一起,后来角交不到一起了,就用两个布条连着系到一起,没有穿多久就没穿了。红线桃葫手镯早就丢了,也就是布项圈除了夏天很少戴,基本上都戴着。小时候跟我同令的孩子也有戴银项圈的,但那是白色的,我还是觉得没有我母亲作的布项圈好看,而且经常有成年妇女看见后,就拿在手上夸奖母亲的手艺好,作工精致。母亲给我做的布项圈我是常戴常新。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母亲都要买回新红布,把原来的项圈、铜锁重新包一层红布,重新在铜锁上绣朵鲜花和绿叶。布项圈原来只有筷子那么粗,每年卷一层新布,在我十来岁时,项圈已有大拇指粗了,铜锁也由最初麻将块大小变成了接近真铜锁那么大了。
母亲给我做的这个布项圈,我一共戴了十二年。十二年,我一身平安。十二岁生日那天,母亲特别蒸了白面馒头,往年都是大麦面窝窝。母亲把重新包好红布的布项圈给我戴在脖子上,一家人吃完饭后,母亲带上贡品,也就是白面馒头,扦香和草纸,把我喊上,一起到了灵庙山,烧香磕头,母亲咀里还不停的祷告。敬了天地老爷后,
母亲把我的布项圈启下来,放在贡品旁边算是奉还给上帝了,我也再不用戴项圈了。
布项圈,是母亲迷信的产物,是母亲一生的祈祷,是母亲一生的美好祝愿,是我一生难忘的最精致,最美好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