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在房思琪身体上的老男人,一边耸动一边撕啃着少女粉白的锁骨,扭曲、压抑、丑陋、窒息,像一只滑腻的泥鳅拼命地想钻进浊泥中。
少女未经人事充满阳光泡泡奶香味的身体一次次被贯穿、撅起,如脂的皮肤上泛起了一片又一片燥人的红。
冲顶的抽搐和低吼湮灭了小宾馆窗外最后一盏熬人的灯,整个世界坠入绝望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主犯李国华强奸了思琪的身体,从犯帮助他脱掉了思琪的小花猫图案的内裤。
从犯是谁?是思琪的爸妈,是思琪的伊纹姐姐,是思琪的同学,是思琪最好的朋友,是思琪自己,是思琪自己可怜的自尊。
他们给思琪结了一张网,这张网太干净太纯粹了,他们自私地以为思琪一辈子在如此悉心营造的网中安生就行了,殊不知他们把一只精虫上脑的大恶魔网在了里面。
李国华那张网中一次次残忍地蹂躏、践踏房思琪的灵魂,毫无避讳,不知廉耻。思琪一直不懂,一个可以背诵长恨歌的长辈,一个自己尊敬并热爱的传道授业者怎么能只用那丑陋的下体来思考问题。
一切停留在表面的美好真的只是为了四个字“娇喘微微”?文学、艺术的背后演绎就是那惨不忍睹的扭曲人性?是,是这样的,小宾馆里昏黑的灯光告诉思琪,现实就是如此。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为人师表,只有衣冠禽兽和粗鄙的性欲,长恨歌是诱饵,你就是那可怜的猎物。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少女姣好的身体和对世界怀抱的善意是世上美好的东西,然后被最直接最有针对性地彻底毁灭,这大概就是悲剧,刻骨的悲剧。
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一直有一种粘稠感,肉体之间汗水的粘稠,灵魂之间重合错杂的粘稠,有呕吐物的形状和鲜血的质感。
文中的伊纹姐姐是另一个思琪,她们爱的不是自己的老师、也不是家暴自己的丈夫,她们爱的是自己最后的一丝幻想和希望。
她们不能放手,放手就意味着连自己也给否定了,自己一直坚信的,生而为人一直被教授的,通通都是错的吗?为什么没人来纠正自己呢?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眼睁睁”地看着思琪被拉进万丈深渊。跌落谷底的时候,你们连呼喊求救声都听不到,这个悬崖太深太陡了。
我曾一直幻想过,假使没有李国华这只禽兽,思琪的一生会怎么样呢?健康成长?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我觉得不尽然,没有强暴她的李国华还有家暴她的一维,没有家暴她的一维还有麻木不仁的吴妈妈、钱爷爷、陈阿姨。
恶魔不光是拿刀那个,给恶魔指路的人其残忍心狠不亚于恶魔。
这就是个死局,思琪连规则都没还弄懂,就被人将了军,这棋还怎么下?不投降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清楚地记得,李国华侵犯过的另一个女学生晓奇,在堕落后便将自己的身体出卖给了魔鬼。
她经常游离于各种男人之间,所有的问候都指向自己内衣里面,所有的蹂躏都结束于自己身体里面。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疑惑而同情地问他,何必呢,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晓奇反问,什么何必呢?对呀,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何必的,什么是不何必的呢?
碎掉的玻璃杯,染红的白床单,撕碎的卡通图案内裤,还能回去吗?其实也无所谓了吧。
干脆再碎一次,碎成粉末,干脆全都染成红色,看着还不突兀,干脆以后就不要穿内衣了吧。已经快要堕落到底了,就再送我最后一程吧。
思琪,希望医院的墙壁足够厚,可以为你隔档一切压抑在黑暗里的喘息。
希望病房的被子足够温暖,可以弥补你曾赤身裸体的凄寒。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201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