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从下午一点到六点半,转乘了五个多小时,人还在途中的车上,而返回到惠州还需在2个多小时之后。
乘坐的T227,是一趟长途绿皮火车,始发广州,终到北国牡丹江。2天2夜,差不多到拉萨了。一上车,就感到久违的拥挤。拥挤吵闹的车厢,不由让我感到一种年味,让我想起很早很早以前,出远门乘火车回家的经历。满座不消说,过道及连接处、洗漱池都是人和行李。行李架满,硬往座位底下塞。这还不算最拥挤的,我记得,连人都钻到座位底下躺睡。因为路太远,实在辛苦,也就不顾那么多了。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么远的路,怎么还有许多人选择乘坐绿皮呢?这说明了现实的需要,也反映了人生存、生活的不易。
幸而我买到了座票,安坐下来,以旁观者的眼光来审视这一切。车厢里一股东北味。耳边多东北话,自然有不少回老家过年的东北人。东北人热情剽悍的性格也得以体现。一哥们主动为美女腾行李架位帮放行李,其言语实在生动,这里有点学不来。再一个就是喝酒。三五同乡在一起就开始喝上了,因此,车厢里除了东北话味还有酒味。东北人似乎很爱喝酒,大概是气候导致,喝起酒来或许就不觉得冷了。再说,大雪寒天,窝在屋里,聚在一起,不喝点酒似乎说不过去。一个地方一个环境,形成不同性格的人。
还有山东味。旁边坐着几位聊城人,初听像河南口音。聊城话有河南口音,大概是邻近接壤,但不是我初听的山东味。
火车以不慌不忙的步率,匀速前行。第一站就晚点十五分钟。依然有上客,看似拥挤不堪的车厢,人和行李再也没地方放下,但是,挤一挤,又全然容纳。
斜对、靠窗座是一位大爷,拿出一盒“小菜”,外加一桶泡面,开始自斟自酌。酒后话多,这是一种倾诉表达的途径方式。听他与旁边的大爷聊,好像是在某砖厂做木工。如许年纪还背井离乡打工,我的内心一阵酸紧。
东莞东上来一位阜阳老乡,憨实粗壮,圆头寸发,一看能干能吃。行李没地方放,就先抱在圆乎乎的肚子上。笑起来,牙齿白而齐整。
对面靠过道座位,是一位中年女人,戴口罩,始终没说一句话,神色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我的座位靠过道,旁边一位如我般年龄的中年男,一直在打游戏,不与人交流。喝酒大爷脱鞋露脚,他反感制止。
里边靠窗的一位男人很少说话,平静。
前边,隔两排座位,几位东北人正边聊边喝,感觉不出他们对长途旅行的厌倦和辛苦。
后边隔一排座位,是几位广州人,普通话有明显的粤味。听他们说是去哈尔滨旅游的,好像是在那边下过乡,未听真。
过来两位小伙子,想趁到站下车去透透气,俩人靠在边上说话:“广东人讲话很难懂哦”。外向,无拘束。见靠窗大爷喝酒:“啧啧,对瓶吹”,另一位附和道:“嗯那”。东北语言,感觉像演电视小品。
此情此景,让我感到人活着真的是一件辛苦的事,但从辛苦中可以见到,人的适应能力、生存能力的强大。
绿皮火车乘车环境不好,但十分生活化。各种各样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归向不同的家庭。大家比较容易聊起来,高铁上没有这种气氛。祖国大地,幅员辽阔,人的生活和社会,车厢内就是一个微型缩影。(初稿于火车上202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