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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在紧张的氛围中进行着,黄天坐在旁听席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做最后陈述的张学华,这场庭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认真聆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学华身上,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他感念着这神奇的让他死而复生或者说让他重生一次的力量,让他能够有机会再次见到她,而不是在她离去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靠着想念和回忆而活。
那天,当他在晨光中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这个事实时,经历了短暂地惊慌失措后,很快便镇定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不再去深究原因。之后在餐桌上和黄茵短暂的聊天中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面对后面所发生的一切的准备,毕竟重来一次,他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摔跤。然而,他最想要马上去做的就是找到张学华,他想见她,上一次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幸福来的很晚却去得很快,他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就算她离开也不会伤心会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在她离去之后的那几十年里,他只能靠着对她的想念孤独地生活着,哪怕黄蕾和黄茵都婚姻美满让他儿孙绕膝,却依旧冲散不去他内心的孤独,随着她的离去,他的心也空了一大半,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然后,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天都不想浪费。
原本冲动的想马上派人去找她,可就在谢武收到他的指示准备出门时他又改了主意,现在,他没有理由去找她,就算找到了她又能怎样呢?不能向她表明心意,就算邀请她来中天工作,也太过唐突了,这时的学华还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敏锐而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冷血大律师,冒冒失失去找她可能会反过来被她怀疑自己另有所谋。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黄蕾被马成绑架,他得到消息赶往现场的时候才想起来,马成是要找她做辩护律师的,那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了,那就依旧由此开始吧,这次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比丁进更快一步说服她站在自己这边。
黄蕾对他冷漠而无视的态度,黄天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潘朗清在她身边殷勤的样子,眼神中微不可查的蒙上一层冷霜,看着两人离去,在心里下了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决定,让黄茵离开,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跳进同一个火坑,这一世,他要她做黄家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小公主。于是,当天夜里,黄茵卧室的灯亮了一整晚,父女两人通宵的交谈辩论乃至争吵,直到天亮,黄茵才嘟着嘴答应重新返回国外攻读硕士学位,黄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被黄茵缠着撒娇要求去国外之后买辆新跑车作为补偿的要求他也爽快的答应了。
将黄茵送走之后,黄天便心无旁骛的等着黄蕾案子开庭的时间,却没想到先等到了邵佳慧的拜访,得知她来找他的目的之后,他很是诧异,她所说的事情是他已经想到并准备好去做的,为什么她也想到了?疑惑之下忍不住问了出来,听说是黄蕾的律师提出来的,他便没有再过多询问,只是感叹为什么上次的律师想不到这一点呢?看来,事情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出现了偏差,不过,这偏差对他来说是好事,起码这次马成脱不了罪了,先把他除去,丁进就会少一个帮手,他也就少了个对手。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替邵佳慧出主意的人,说服黄蕾坚持不改口供的人,从一开始就全心给邵佳慧母女两人提供帮助的人,居然是张学华!
刚才走廊上的不期而遇,让他在瞬间失去了反应,欣喜,激动,惊诧,疑惑,各种复杂的情绪劈头盖脸将他里里外外笼罩起来,直到她走过他的身边,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冷淡的回应让他瞬间清醒回到现实,是啊,无论怎么改变,她还是那个与他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学华,看着你就在我的眼前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黄天缓缓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终于将神思收回,想起所有的事情都和原来不一样了,那么,也许这不算重生,只是他死后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吧?那她还是他的张学华吗?想到这里黄天猛然打了个寒噤,不会的,那是他的学华,他唯一的学华,无论是重生还是平行世界,他都不会放手的,这样也好,他更加有理由去接触她,甚至可以理所当然邀请她进中天。
庭审进行的很顺利,人证物证确凿,马成的辩护律师也没有办法扭转,只能看着法官当庭宣布罪名成立,即时收监,却在马成对着邵佳慧大喊着让她身败名裂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向对面律师席上正在淡定整理桌面材料的张学华投去佩服的眼光。
张学华面无表情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资料,叠放整齐,放进公文包,然后缓缓起身,轻轻吸了口气,转身向邵佳慧母女走去,冲她们点了点头:“结束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那件事有黄先生帮忙去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们不用太担心,过了明天早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的工作完成,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没等邵佳慧反应便朝门外走去。
黄天站在邵佳慧身后眼睁睁看着张学华离开,硬生生忍住想要追上去的脚步,将疲惫不堪的邵佳慧母女送回家中,回到家里黄蕾不声不响将自己锁在卧室里,邵佳慧面对如此抗拒和她沟通的女儿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向黄天诉苦寻求安慰,黄天却没有心思和她虚与委蛇,只是简单安慰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回到办公室没过多久,张学华接到阿婷内线电话,听到黄天在门外等着见她的时候,她心里一阵慌张,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来找她?他为什么会来找她?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请他进来。”
黄天站在张学华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斜依在宽大办公椅中正微抬脸颊满面疑惑的张学华,温和的笑问道:“可以坐下吗?”张学华眼睛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伸手示意:“请坐。不知道黄先生找我有什么事?”黄天在椅子上坐下,面上的笑容不变:“我听嘉慧说,那个未雨绸缪的主意是你替她想到的,我想来谢谢你。”张学华十指交叉放在桌面,微微垂下眼睛:“没什么,作为她的委托人,这是我应尽的义务。”黄天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丝:“可是你一分钱律师费都没收,这不是义务,是纯粹的帮忙了。”张学华眉头微蹙,抬起眼睛直面他的眼神:“你也怀疑我另有目的?其实这次我和邵小姐是互帮互助而已,我帮她打赢这场官司让马成坐牢,她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报了仇,我们各取所需而已。”黄天敛了笑容,再开口,话语里满是真诚:“我对你没有任何怀疑,这次,你的确帮了嘉慧和蕾蕾,甚至是我的大忙,包括你的那个提议,如果不是你让嘉慧来找我,我也不会知道马成威胁了蕾蕾,你的提议让我们避免了一场大的灾难,所以,我是真心来谢谢你的。”他眼中真诚热烈的光芒刺的张学华别开了眼睛,重新靠回椅背抱起双臂:“不用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她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却让黄天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带任何犹豫的开口:“我很欣赏你的果敢和工作能力,想邀请你加入中天,不知......你是否愿意?”
这突然的邀请,让张学华措手不及,她依稀记得当初黄天是邀请过她,但不是现在,这,太突然了......不过,算算日子,过不了多久丁进就会带着人杀入中天,这次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不知道会找什么人来,万一......如果她现在接受黄天的邀请进入中天,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他身边提醒他,为他出谋划策,帮他躲过丁进的阴谋......
张学华的沉默让黄天不由紧张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正要解释,却听她冷冷的问道:“不知黄先生能开什么价?”“嗯?”黄天双唇微企,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他有些反应不及,只见张学华勾了勾嘴角,再次问道:“怎么黄先生都没想好要开个什么价就来问我愿不愿意呢?这样我会怀疑你的诚意的。”黄天心里涌上一丝失落,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的自作多情,怎么会忘了现在的张学华还是金钱至上的张律师呢?不过,既然她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说她并不抗拒他的邀请,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放心,佣金你来开,只要中天给得起。”张学华并没有因为这句承诺欣喜,反而再次蹙起眉头:“黄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太儿戏了吗?你是堂堂一个集团主席,不能这样随便请人的。”黄天彻底的放下心来,重新对她回以和煦的笑脸:“你错了,这不是儿戏,对于值得的人,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争取。”
张学华心头猛然一跳,这句话说的太过暧昧了,难道他请人都会这么说么?一丝不满不经意的涌上心头,轻咬下唇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打开来,并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我会考虑的,晚些给你答复,我还有工作,就不留你了,再见。”
她突变的脸色和逐客令让黄天忐忑不安,却知不能再过多纠缠,失落的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放在桌上,又往她手边推了推:“好,我随时等你的答复,张律师,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的,请你也认真考虑,再见。”
投下深深地凝视之后黄天转身出门,张学华看着手边那张熟悉的名片,手指微微颤动着将它拿起轻轻摩挲,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上温热的气息,让她冰凉的手指也瞬时了温暖起来。
云上的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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