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海棠花。也不是真就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人,一位姑娘,总会让我想起海棠花。

记忆中,我是一直比较喜欢桃花的,粉红粉红的颜色香气怡人,总会让人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我是什么时候忘记桃花,喜欢海棠花的呢?我以为是在碰到她的时候,“海棠正妖娆”。记得当时看到她的那一刻,觉得“海棠正妖娆”是我脑海里蹦出的最恰当也最应景的词语。

喜欢海棠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仔细的回忆着,应该是是十二岁以后吧,在我的第二故乡。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在我的第一故乡,海棠叫做沙果。是那里的人们唯一能够享受到的新鲜的水果,起码是在我的认知里是这样的,也许我的认知有些浅薄,毕竟从在那里出生,到离开我满打满算也就呆了七八年。

沙果是当地人非常喜欢的水果,在它上市的季节里,村里经常会有马车在贩卖,家家的当家主妇们都会买一些,做零嘴。

可是,这么普遍的东西,我却从来没见过它的果树,当然也就没见过它开的花了。

在我的第二故乡,也就是现在的老家,反而见到了它的身影,这里叫做海棠。因为其产量极低,受众又小,再加上人们平时可选择的果子种类繁多,所以人们种植的特别少,在一片四五亩地的苹果园里,有那么一棵两棵,就不错了。

其主要作用还是作为授粉的母树而存在的,还有就是作为配果而存在的。记得老家有一个节日,要给未成年的孩子们做一些用面粉做的小果子,视为姑姑给侄子的礼物,海棠就是作为其中的配果而存在的。

这个节日,是哪一天,哪一月,我不记得了,只是收到过一次,所以记忆深刻!温暖的记忆。

海棠果,又酸又涩,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每每想起,还禁不住的龇牙咧嘴,仿佛那感觉还在嘴里绽放,触及我的味蕾。

海棠的花期要比其它的苹果树要早一个礼拜,相比桃花和梨花却要晚很多。

所以在一片都是苹果树的果园里,当海棠开花的时候,那绝对的是鹤立鸡群的,简直就是惊艳的感觉。

海棠花一般有粉白色的花瓣和正红的花瓣,正红的极少,粉红的占大多数,一棵果树有那么三五瓣是正红色的就不错了。

它开花的时候,你要是把脸凑上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闻到花香,但是当风吹过的时候,那香味却是变得异常浓郁起来,但又跟桂花的甜腻不同,一点都不让人腻味,反而有一种魂牵梦萦般的牵挂,仿如有那么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你的心……

家乡的果园一般都是离着村子比较远,在水库的边上,这样的选择是为了灌溉方便,苹果树在一年里要浇水很多次的,一个月当中每隔个十来天就要给果树打一次农药,这些药有的是除虫的,有的是给树叶增加营养的,在这期间还不能下雨,如果下了雨,刚打过的农药就失去了效果,那是必须要再打一次的,无论是什么作用的。而打农药拌农药是离不开水的,所以一般果园都是在水源充沛的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水库的周边。

自从第一次闻到那香味,看到那不俗于他物的粉白色的花瓣,我就爱上了它。

在农村,白天有做不完的农活,耕地,播种,施肥,间苗……人们是没有时间去专门赏花的,当然也不会允许孩子们去观花的,特别是一个男孩,这会被妇人们嘲笑的,娘气。

除非偶尔的从那里经过,才会有看到它们的机会,可是那样的机会也是短暂的,只能是短暂的驻足,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怎么能慰解一颗爱花的心呢?

所以,一般我都是在吃完晚饭,走个两三里路,坐在水库的堤坝上,闻着随风飘来的海棠花的香味,看着那一树的美丽花瓣,浮想联翩,这一看就会是一两个小时,为其陶醉。直到,有守园人过来,再依依不舍的离去。

海棠的花期不是很长,也就三天的光景,如果有小雨落下的话,那海棠花会显得更加娇艳柔美,简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那时让人不由得在心头升起一种要变成蝴蝶或者其它能飞的动物,最好是能有一双可以飞的翅膀,飞上那枝头,脸贴着花瓣,眼睛直直的盯着它,眨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一直的看着,须臾的功夫我都不想移开,就这么静静的去看着,看着…

此时若有微风吹过,在那一树的海棠花当中,总会有那么几朵与众不同,借着微风之力,摇摇升空,好似那美丽的仙女般轻舞起那曼妙的身姿,又好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花仙子一样为,可劲儿的飞舞起来,越升越高,直奔天空之上而去,直到踪迹杳杳,什么也看不见了,在空中徒留一丝舞蹈的余韵……

听闻,在神话故事中,海棠花神曾为东方大帝——青帝身前最受宠爱的妃子,而故老相传这几日就是青帝之诞辰,莫非这海棠花舞就是为青帝而舞,这舞蹈真可谓美不胜收!

世人都说三月的天空,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这不,说话间,一丝丝细雨就飘摇而至,好似天上的青帝看到了美丽的海棠花舞,高兴时随手赏赐的一碗甘露,就手而落。

这时,你再看这海棠花,刚被风雨吹打过,隐藏在花的背面的一丝丝的淡红,就会呈现在你的眼前,好似少女娇羞的小脸儿,再配上那晶莹的水珠,让人不禁在心头升起一丝怜惜的感觉。

宋词是这样形容的: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

唐诗又是这样说的:

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谁家更有黄金屋,深锁东风贮阿娇。

我是第几次见到她来着,不记得了,可是那次却是让我的印象最深刻……

那次,她袅袅娜娜从那边走来,上身依旧是白色的工衣,略有收腰,不仔细看的话,一般看不太出来。发式还是平常的发式,发网把溜短的马尾紧紧的收拢在里面,显得简洁而干练。额头上的刘海恰到好处的把光洁的额头遮盖住,蓬蓬的松松的,紧紧罩住眉毛之上的部分。那刘海于眉骨之上好似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儿,总好似有一种调皮的意味在里边。

一条微蓝色有些弹性的牛仔裤,着在她的双腿上。它的存在并没有使得的身体显得臃肿,也没有使得身体有撑不起显得松垮的情况发生。和谐,非常和谐,好像那微蓝色的牛仔裤就应该穿在那双腿上一样。

我从一进门,就在向她的方向观瞧。她有些小小的紧张,又有些慌乱,眼神里有些躲闪的意味,从她不时的抬起手又不知把手放在哪里看得出来。可是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两颊上一直都是酡红的,像极了红色的胭脂,好像化妆化上去的颜色。

可惜并不是,她从不化妆。那酡红的颜色好似女孩子喝了点小酒,不胜酒力自然而然显现在皮肤上的;又好像那粉白色的海棠花经过小雨的洗礼,呈现在粉白色的花朵背部的那一丝丝自然的红色的脉络,十分的妖娆。我竟看得有些痴了,不自觉的,身体竟然撞到了柱子上,我的脸与柱子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哎呦”我不由得痛呼了一声,可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那个妖娆的身影,只见得那身影的脸上绽开了开怀的笑意,那好似会说话的眼睛里好似有一丝没有显露出来的嗔意,似是在责怪我,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又好似在责备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不带眼睛的呢?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又怎么能照顾好我呢?

每每我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都是她那妖娆的身影,那惹人怜惜的表情,那开怀的笑意。这一点一滴,都好似与我记忆里的海棠花发生了重叠,使得我几乎分不清她就是海棠花呢?还是海棠花就是她呢?再或者,她就是那夜我见过的那海棠花的精灵。只是缘于我们当时太小,没有见得上面,今天因为机缘已到,我们于此时此地相见了。

故乡,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再也没见过海棠花,和美丽的海棠红,以及那好闻的海棠花香。唯有她,让我时不时的还梦到家乡的海棠花,以及那沁人心脾的海棠花香。

愿家乡的海棠花永远美丽,永远存在,也愿那个像海棠花般妖娆的女孩,永远开心,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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