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
在成都,有两个名字最被人们熟悉,那就是诸葛亮和杜甫。
诸葛亮被封为武乡侯。后人为了祭奠他,设武侯祠,祠庙所在之地当然名曰武侯区。在这一点上,人们显然没给昭烈皇帝刘备多少面子,因为来成都旅游的人,多半是冲着诸葛亮去的,虽然刘备的昭烈庙更加气宇轩昂的立在武侯祠的前面。
同是政治人物,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我想,皇帝多了去了,可像诸葛亮似的丞相有几人呢?不管哪一个皇帝,都希望给下面的臣子树一个标杆,做一把标尺:“来来来,各位爱卿!请认真对照一下自己,你是否能做到对朕真的忠贞不二、殚精竭虑!”所以,对诸葛亮的宣扬是有政治意义的。既然是有目的的宣传,其中不实的东西肯定很多。鲁迅先生所说“状诸葛亮之多智近妖”还是很有深意的。
如果想想,那些个活在我们记忆里的好多个人物是虚假的,你可能会悲哀的发现,为什么我们不够诚信。明末,张献忠也是在成都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上中学的时候,我们的历史教材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农民起义的大英雄。我也虔诚相信张献忠是个大英雄,但这个家伙对四川造成的灾难是罄竹难书的,我被骗了。
当然,诸葛亮之所以名垂千古,在很大程度上在于一篇《出师表》。“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唯有思想者才是真正的君王,才能千古不朽,名曰“万岁”。
在这一点上,杜甫的出现充分说明了这一真理。杜甫前半生颠沛流离,写下了众多反映民生疾苦的不朽诗文。杜甫晚年,选择在成都郊区筑茅屋聊以挡风遮雨,即使自己穷困潦倒,但还是写出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如今再看他的“草堂”早已已成为成都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不仅令人唏嘘。我们去杜甫草堂的时候,正好赶上某机构拍宣传照。六位多姿多彩的空姐团坐在草堂门前,一位手执毛笔,在宣纸上作书写状;另几位深情款款,美丽不可方物。此时的杜甫草堂,已是美女们的背景。对于这个创意,我从内心深处喊了一声“狗屁”。一生郁郁不得志的杜甫,晚年生活更加凄凉,如果说他的身边有的话也应该是一群毛愣愣的穷孩子。若是让一群可爱的孩子在草堂门前挥毫泼墨吟诗作赋,岂不比弄几个美女好的多?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那么设计,又有几个看的呢?
在武侯祠,香炉是冷的,斑驳的锈迹很扎眼。各尊神像前,没有跪拜用的任何东西。在杜甫草堂,诗圣像前也没有跪拜用品。一切都干干净净的,这倒很好。既然我们在精神上与那些先哲有些许的共鸣,又何必作跪倒膜拜状呢?一边是磕头如捣蒜,心里想的却是求皇叔求丞相求武圣求诗圣保佑我升官发财,岂不是讽刺的很?
两座馆内,均大树参天。人们在保护这些古迹的同时,顺便把这些古树也保存了下来。在这里,如果你看到一人都搂抱不过来的银杏树,你也不必感慨时间的伟大,树的久远,因为在市井之间,我们不曾给树多少长大的机会。
夕阳即将落山,人影开始散乱。告别杜甫草堂,我的行走的脚步还得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