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心之家。在这里,我找到了那个失落已久的自己。
苏东坡说,“吾心安处是故乡”,人一到丽江,浮躁的心就安静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片净土,珍藏着生命最本源的纯真。当我走进丽江古城的时候,心灵突然有了震撼,似乎前世来过这里,那江南的小桥流水,那圆润干净的石板小街,那串串门前挂着的辣红灯笼,那随风飘过来的忧伤的情歌,竟然是这样的真切,这样的熟悉。
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丽江,却不知用哪个词好。
来到古城,在一处观景台的船形坐椅上躺下来。我轻轻地摇着椅子,眼球无意被这样的标语吸引住:在丽江,最值钱的是阳光,最不值钱的是时光。鸟瞰古城全景,看到在小桥流水里,悠然迈步的人群,突然感受到了时光的柔软。
柔软的是丽江的小桥流水,清澈见底,连水里的鱼儿也是懒懒地游动;柔软的是丽江的五彩石路,每一块水洗过的石子在晨曦里闪着露珠的光泽,诉说着茶马古道的历史;柔软的是丽江的古巷方街,在其中漫无目的的闲逛,思绪也就漫无目的的铺开去。柔软的是我们这些来丽江的游人,在古城的任何地方,悠闲的消磨着时光,在河边的酒吧或咖啡馆倚栏而坐,懒懒的看着那些三五成群坐在树下聊天的纳西老头老太们,而自己也成为别人眼中轻柔的风景。
丽江的清晨是迷人的。
清晨,宁静的古城还没有褪尽慵懒。下塌的客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柔软时光”。起床后,推开房门,拂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带着雪山的清冽和泥土的芬芳,令人神清气爽。天空是清朗的,云彩格外洁白,初升的太阳零碎地洒满碎石小径,如水中跳跃的精灵,波光粼粼。置身于一片寂静的和谐之中,心底是无法企及的平静。
清晨的丽江似乎换了容颜,恢复了她的宁静与古朴。阳光洒在流水旁一排排空空的藤椅上,绿叶与花朵爬上了墙壁,小狗在石板路上旁若无人的踱着方步,勤劳的纳西老奶奶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织布缝衣。清清的溪流穿街过巷,一座座小桥如彩虹横跨小溪,一排排垂柳在清风中摇曳。古城布局以三山为屏,一川相连,建筑物依山就水,错落有致。清澈的玉泉水流至城头双石桥下分成三叉,流遍全城千家万户。徜佯街头,随时都有水的陪伴,它们或在旁淙淙欢唱,或在下潜游静淌,正是“户户泉水,家家垂柳”。每一个来丽江的人总会惊叹,在云贵高原的腹地,海拔2000多米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一个风清月绵、绝似江南水乡的所在。
纳西族的导游告诉我,做一个丽江的男人是幸福的,什么也不用做,喝茶,溜鸟,拉琴,在小桥流水里虚度人生。我插了一句话,说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酒吧的名字,叫“浪费一生”,坐在里面喝茶的男人不知是不是丽江的男人。导游笑着说,也有可能是准丽江男人。她接着说,纳西的女人们则在田间地头耕作,织布,做饭,都是女人的事。我又想起昨天在菜场里看到一个纳西女人抡刀卖肉,并大声吆喝,不禁莞尔,并有了想留下来的冲动。是的,丽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想赖着不走的地方,繁华中透着古朴,喧嚣中亦有安宁。
丽江的夜晚是迷离的。
晚上的古镇,灯火辉煌,满街的人群,伴随着轰鸣的音乐,跳动着,挥舞着。无数个游离的音符串成一幅幅美妙的画卷。在灯光的烘托下,古镇周身散发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游人如织。那些临河而开大声对歌的酒吧叩开了人们的心扉,一米阳光,千里走单骑……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随着夜光和灯笼摇曳生姿。夜晚的丽江张开双臂,以她躁动和狂放,热情与浪漫迎接了我们。
“四方街”是丽江古镇最热闹的所在,这里商贾云集,酒吧、茶馆一家挨一家。丽江主要的民族是纳西族,但四方街一带却洋味十足。经常见到三五个白人屐着拖鞋在巷道里晃悠,如在自家似的悠闲。
“迷客知返何处去,明朝巷里问路人”。
突然有人发现,我们迷路了,迷在了古城,迷在了丽江。我们继续逛着,直至一盏盏的灯火熄灭,才慢慢离去。古城伴着纳西古乐声进入了梦乡,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在丽江古城的东大街,有一个特别的牌坊,上面写着“天雨流芳”四个大字,这是纳西话,意思是“去读书吧”,心里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细细体味着丽江的风情。这纳西族夹在强大的汉族和彪悍的藏族中间,固守着自己的柔软,就像古城的水,无声无息,缓缓地流淌,却滋润着每一寸丽江的土地。
这就是丽江,有着800多年建城历史的古城,厚重而古朴;更有着亿万年所形成的5500米的玉龙雪山高临其上,雄美壮丽。鸟儿在蓝天白云间鸣啭,牛羊在绿草红花中徜徉,人们在古桥流水边悠闲。而丽江对我们最大的诱惑莫过于,它总是安安静静、不动声色地在那里等待着你的造访。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停滞,生命在这里得到了过滤。放慢脚步,低下头来,去聆听、去顿悟,你才听得见丽江那柔情的倾诉、那轻柔的呢喃,你的灵魂也会在这里得到抚慰,得到安宁,继而有了深深的依恋。
(2016年2月2日改稿于桃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