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的人生途中,我总觉得自己会成为别的什么人,似乎总想去某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在那里获取新的人格。迄今为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种意义在某种意义上是成长,在某种意义上类似改头换面。”
当某一个新的黎明降临,有时我会怀着一种新的期待,编织新的梦幻,这个到来的今天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然而今时的我和往日的我并非有所不同,只是内心隐现的缺憾无时无刻不在唤醒这种期待,并滋生出新的渴望,不断不绝。
正如村上春树《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的“我”,如今在东京拥有两家兴旺的酒吧,妻子体贴两位女儿乖巧,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的37岁成功男士,然而在遇见小学时代一起听唱片的女同学岛本时,记忆中为她保存的特殊园地却无条件的自动打开,“我”对当下拥有的幸福感随之发生改变。
回望他的人生旅途,也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儿时,总会因为某种原因,被别人冠上各种绰号,随之而来的固定印象似乎与我们的童年生活形影不离。
当我们丢掉了那份自卑,开始往新的自我走去,却发现曾经的闪光点在人群中并不出彩。
青春在忽明忽暗的关口也注定存在某些伤害或者伤口,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内心高墙四筑,忐忑不安。
那些无法诉说的心事,伴随着急不可耐,打开心扉的钥匙无处可寻。
我们也并没有那么不平凡,步入中年,青春的影子消失不见,当我们以为一生就这样一眼可以看到尽头时,记忆深处的某个东西似乎拉动了某个开关。
心中潜伏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狮子,期待下一个明天会是转机,眼眸中尽是希望,想要跑到光里去。
当岛本出现在他眼前时,并不只意味着儿时的玩伴还有回忆出现在他的心里,而是一座时光列车,他想要搭乘它回到过去,将那个仅十秒钟的握手持续下去,或许能窥见国境以南的风景。但是现在的一切将不复存在,没有中间地带,这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在生活中并不少见。
我们有一天终会醒的,时光列车并不存在,我们那个苦苦要追求的一个新的自我也并不存在。
当读到岛本说的那句话:“一定时间过去后,好多好多事情都硬邦邦凝固了,就像水泥在铁桶里变硬。这么一来,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老地方了”。
我才明白,那些回不去了意味着什么。
我们回不去了,那个高声歌唱的下午,阳光正好洒落在肩头,一个个光圈闪耀。
我们回不去了,那个醉意朦胧的夜晚,夜色铺满了大地,无数个身影隐匿其中。
脚步轻轻,不忍心踩碎遍地的梦,只能回首,却再也不能回到当时当刻。
人生有很多个时刻,我们认定这会是命运中的关键路口,暗暗用力的想要记住并为此奋斗,可是当站在下一个时间节点回头看,我们却发现错失的东西太多,记忆也变得模糊,而我们想要退回去也做不到。
这是一个人的成长,明白,生活最终会有弥补不了的缺憾,而正是这份缺憾带给我们一种新的体验,认识你自己,让我们的人生空白的某个部分圆满起来。
“然而最终我想我哪里也未能抵达,无论如何我只能是我。我怀有的缺憾无论如何都依然如故,无论周围的景物怎样变化,无论人们搭话的声音怎样不同,我也只能是一个不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