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底线

辛朝在当地可算是一个成功人士。成功的男人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自然会引得蜂飞蝶舞。辛朝不是柳下惠，不是唐玄奘，乐得美女相伴，尽享春宵，肖珊珊只是其中一只浪蝶而已。

赵栩再一次踏进辛朝的办公室，她心中的疑问，只能向这个风流不羁的男人求证。

“不过，”赵栩说：“她可是爱你的，不然她不会为你杀人。”

“为我杀人？不可能。”辛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对每一个和我有关系的女人说过，我辛朝在外面可以百花争艳佳丽三千，而对老婆绝对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我辛朝的底线，也应该是每一个男人的红线。”

辛朝告诉赵栩，妻子郭爱秋嫁给他的时候，他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二人相濡以沫苦苦打拼，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妻子把女人最好的年华给了他，他如果像扔掉一件破衣服一样扔了她，那他会瞧不起自己，会良心不安。“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赵栩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只是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不禁心生敬意。肖父说他是个花花公子，酒色之徒，可他在百花丛中春风得意得的时候，从来不曾忘记和他共过患难的妻子，如今这样的男人还有几个？当然，辛朝作为男人，自然有他的弱点，人无完人，他应该还是一个好丈夫。

赵栩由衷地说：“虽然，我听到很多关于你的坏话，但我认为，你还是一个好丈夫。”辛朝脸一下子红了，连说“惭愧”。

赵栩说：“起码，你守住了男人的底线，就凭这一点，我相信杨庚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你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以你的智商，不会做这种脑子进水的事。”

辛朝长吁一口气，仿佛听到了法官的宣判一样，他细小的眼睛漾起笑意，显得更小了。

赵栩笑着说：“我知道女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除了你的钱，你这双眼睛也蛮可爱的。”

辛朝的脸又红了，说：“你别取笑我了，她们和我混熟以后，都管我叫睡不醒。”

赵栩言归正传：“肖珊珊给杨庚吃春药的事你很早就知道是吧？”

辛朝对赵栩说，他只知道肖珊珊给杨庚吃药是为了提高性功能，并且他还给她介绍过对这方面有专长的医生，之前并不知道她是那种索取无度的女人。“唉！可怜的杨庚，生生被她给掏空了。”

赵栩说：“这种药大概吃不死人吧？”

辛朝说：“应该不会，我也不清楚。”

赵栩起身告辞：“对不起打扰了。”

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辛朝叫道：“请等一等！”

赵栩回头望着辛朝，只见他慢慢站起身说：“我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赵栩微笑说：“请讲。”

辛朝字斟句酌地说：“杨庚，他先是背叛你，后又抛弃你，你就一点不恨他？”

赵栩说：“恨。”

辛朝说：“那，他死了你应该解恨，为什么还为他……？”

赵栩说：“我不是为他，我是为我女儿的父亲。”

辛朝笑道：“都是一个人，还不是一样。”

赵栩说：“不一样！杨庚作为我丈夫，我恨死他。但作为我女儿的父亲，我愿意他活得好好的。”

辛朝心里说：“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是不可思议的动物。”

赵栩说：“那没什么事，再见了。”

辛朝忙说：“还有事。”

赵栩停下，等辛朝说事，可迟迟不见他说话。赵栩问：“什么事？”

辛朝沉吟少许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赵栩说：“我还没有想好，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找肖珊珊谈谈。”

“啊？”辛朝吃了一惊：“你和她谈什么？你问她，是不是你下药把我孩子的父亲毒死了？怎么谈？”

赵栩笑了：“当然不能这么问？”

辛朝看赵栩似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说：“好吧，我希望你能把结果告诉我。”

赵栩问：“你真的关心他？”

辛朝说：“我更关心事情真相，我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

过了两天，赵栩给辛朝打电话说，肖珊珊在给杨庚吃了春药后，又让他吃了治疗心脏病的药。又过了两天，辛朝给赵栩打电话说，他咨询医生了，如果同时吃这两种药，就有可能使人猝死。辛朝约两人面谈，并说有要事。一见面辛朝就急切地问：“你真的和肖珊珊谈了？她……”

赵栩说：“没有，她怎么会和我谈，我找别人和她谈的。有什么要事？”

辛朝说：“你找谁和她谈的？这人可靠吗？”

赵栩说：“可靠。是谁很重要吗？”

赵栩找的这个人是肖父。她对肖父说，外面的传言对珊珊很不利，都说是珊珊毒死了丈夫，听说警方也在暗中调查。吓的肖父赶紧跑去问女儿，都给杨庚吃了什么药，怎么吃的。肖珊珊说，先将春药放在汤里让杨庚喝下，之后杨庚觉得心脏不适，又拿消心痛给他吃了，别的就什么也没再吃了。

辛朝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咱们就可以告她谋杀！”辛朝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迭纸说：“我还准备了文字资料！”

赵栩看后兴奋地说：“这就能把她绳之以法了？”

辛朝毕竟比赵栩见多识广，他说：“咱们还是咨询一下律师吧。”

律师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材料，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证据太苍白，没有说服力。”

辛朝说：“虽然她没有直接拿毒药给他吃，可是这两种药一起吃也是要命的，那和吃毒药有什么区别？”

律师说：“虽然造成了致人死亡的结果，但不能证明嫌疑人是蓄意而为。就是说，你无法证明嫌疑人是为谋害被害人而将这两种药同时给他吃的，或者说，你无法证明嫌疑人知道这两种药同时吃会死人。”

赵栩听的一头雾水，她看了看辛朝，辛朝也皱着眉头看着律师，但出于男人的面子，他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就告辞出来了。赵栩问：“你听明白了吗？”

辛朝说：“反正就是不行。”

赵栩恨恨地说：“就这样便宜这个婊子了吗？”

辛朝感慨地说：“说实话，这只能怪杨庚自己，丢下你这么好的女人，偏偏和肖珊珊在一起。啊，底线，他逾越了男人的底线，就是自寻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