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专业驱鬼,保管药到病除!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

李瘸子打来电话的时候,刘念正一个人煮面。

“咱这次可是个大买卖!” 李瘸子的声音从话筒里冲出来,震得刘念耳朵嗡嗡直响。话筒那边的人恨不得揪着电话线爬过来:“老刘,能听清我说话不? 大买卖!我说,大——买——卖!!!”

刘念和李瘸子是发小,两人光着屁股一块长大。李瘸子点子多,从小就是他出主意,刘念冲锋。到最后却往往是刘念挨揍,他却没了影。人人都说刘念傻,可刘念知道,没了李瘸子的鬼点子,自己上哪儿找饭吃去? 别的不说,就冲李瘸子这些年给自己介绍的“买卖” ,他不也发家致富,娶上老婆了么?想起老婆,刘念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子酸涩。干脆丢下筷子,关了火,径直回了屋。

李瘸子是个急性子,没几天便上了门。

“房主老婆自杀,死在房里了。”李瘸子带了些鸡爪鸭胗啤酒过来,说是要帮刘念疏通疏通心情。此时他正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与一个鸡爪子较劲,“打那之后就有传言,说房子闹鬼。房主本来打算卖房子的,这不就没人买了嘛。”

抬头见刘念若有所思的模样,李瘸子凑上去,伸出一根被劣质烟熏得有些发黄的手指,咧嘴道:“一万!咋样,这活值吧?”

刘念不说话,一口口的只顾喝酒。李瘸子接着说:“我都想好了,自杀死的,生前肯定心里憋屈。咱这次往布上写个‘冤’,保管有用!”

这李瘸子和刘念,是装神弄鬼的老搭档,算命、驱鬼、看风水什么的都做。李瘸子对外自称天师,乃武当山一百单八代传人。每逢发功,他必是口中咒语阵阵,手中木剑生风,正看得人目瞪口呆,忽得香灰一洒,白布上立时能显出字来。不是“死”、便是“冤”,有时甚至是个骷髅头。直吓的人们又是叩首,又是给钱,只求李天师能消灾解难。

李瘸子腿本不瘸。一次去给人看风水,这家伙东扯西扯,竟把那肥头大耳的开发商颠倒得云里雾里,趁机狠狠地发了笔横财。哪知那片地皮不争气,起了工程不是地陷就是塌方。对方心知受骗,直接找上门来废了他一条腿。从那以后,两人消停了一阵,认真总结,理性分析,觉得算命、看风水实在不靠谱——太容易被验证,于是就专攻起驱鬼来。反正鬼这东西,你说有便有,你说无便无,谁也没亲眼见过不是?只是李瘸子瘸了腿,看起来总不像个厉害角色,于是改由刘念扮天师。李瘸子只能扮个副手,干些忽悠、吆喝的差事。

“他老婆因为啥自杀的?”冷不丁的,刘念忽然冒出句话来。

“没问。不过这家到怪,偏让咱俩悄悄去,不许穿道袍,要便装。”

刘念沉吟片刻,问:“该不会是真有......?”

“呸!”李瘸子吐出块鸡骨头,“有啥?抓了十几年鬼了,你见过啥?”

刘念被怼的没话,两人默默将鸡爪吃完,拿出块白布,用胶水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个字——冤。


二、

第二天,风和日丽,两人前去驱鬼。

车子在一个小院前停下。进了院子,是个小花园, 一株大杨树枝繁叶茂。再往前是栋三层小楼,窗户上都拉着窗帘,将屋里遮得严严实实。一楼进门是个挺宽敞的客厅,家具一应俱全,只是积了层薄灰。靠墙木桌上面供着遗像,这就是那自杀的女人了吧?

一个年轻人招呼大家落座,自我介绍说他叫潘志,是委托人。李瘸子插嘴道:“潘老板家里够阔啊!”

“误会了,”潘志指了指旁边的中年人,“这是我表哥的房子,我只是帮忙张罗。”

刘念这才注意到那个中年人,戴眼镜,斯斯文文,四十岁上下年纪,却已经开始谢顶了。两个眼圈乌青,面色苍白,到像个刚刚丧偶的。

中年人闷头吸了一阵烟,才终于开口说:“我老婆她......我......我真没想到她......”他抖着手,费劲地将烟塞进嘴里,猛吸几下,又说:“你们要是见了她,也别为难她。就说......就说我对不起她,欠她的,我来世再还。”

李瘸子面色阴沉严肃,看着中年人说:“施主莫怪,贫道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宅子,怨气极重。死者生前定是心结难解,积怨未消,心中恨意滔天,魂魄才会久久不散。”

中年人脸上一僵,就听李瘸子铿锵有力地又说:“这场法事,做起来怕是比较难。”

旁边的潘志急忙递上个厚信封:“烦请两位一定尽力!”

李瘸子瞥了一眼信封,眼角立时堆起一叠褶子,笑着说:“啊,那是当然,咱是专业驱鬼,保管药到病除!不是我自吹,我师兄乃是武当一百单八代嫡传弟子,莫说是这新魂冤鬼,就是那千年的老妖,也难逃我师兄手中桃木剑。”

刘念突然问:“你妻子是为什么自杀呀?”

哪知中年人嘴唇一抖,竟腾的一下起身:“全仰仗二位了,我先走,有事找潘志就行。”不待大家答话,便直接冲出去,夺路而逃了。

潘志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表嫂走得突然。我表哥有点......”刘、李二人连忙表示理解,三人又重新落座,探讨这座鬼宅。潘志往遗像那边瞥了瞥,低声说:“我嫂子吧,是穿着红衣服自杀的。”

“什么?”李瘸子一个没忍住,脱口就问。

“红衣服、红袜子、红鞋。”潘志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把谁吵醒似的,“她......可能是存了变厉鬼的心。”

“那是为点啥?”

潘志长叹一声:“我哥在机关工作,前几年调去了省城。在那边混得还不错,就是吧,一直没带我嫂子过去。后来听说......在那边儿养了个小的......我嫂子是火爆脾气,直接闹到了省里,我哥好不容易才半路把她截了。”他顿了顿,又偷偷瞄了一眼遗像,说:“两人回来就大吵一架,闹得挺凶。周围邻居都听见了,我哥大喊‘要不你就去死’。谁知道,我嫂子当天晚上就......就在院子里的杨树上上吊了。”

李瘸子眼珠一转,清了清喉咙,扬声道:“虽说情有可原,然而罪不能赦,化作厉鬼扰人间清净就是她的不对了。依在下看,此时刚好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乃捉鬼驱邪最佳时机,不如现在做法,待我二人除了这庄冤孽。”

潘志却一手将他按住,说:“不急,不急。我看这大白天的她也不能出来,不如晚上再说。”

晚上?!

李瘸子冷笑,沉声道:“施主多有不知,这驱鬼之事,最看时机......”

“道长多有不知,这一万元只是预付,事成之后另有重谢。”潘志搓了搓手,“只不过,这公职人员请道士捉鬼,确实不能外传。所以我俩的意思呢,是二位以远亲的身份在这住下,就说是帮忙看房子。捉鬼呢,咱晚上悄悄来,千万别让邻居们给知道了。二位在这住上几天,就跟邻居说,根本没看见什么不干净的。这谣言不就破了吗?”

“你在电话里可不是......”

“这是我俩才刚想出的主意,反正以您二位的身手,个把女鬼也不是您二位的对手......”

“话可不是这样说......”

“两万!我哥说了,只要二位住上三天,毫发无损的出来和邻居讲,没鬼!那这事就算成!”


三、

太阳已经落山了,遗像缩在阴影里。供桌上几盘瓜果干瘪凌乱,像是已经摆了好几年。看那女人,眉眼弯弯,也是个可怜人。刘念心里不是滋味,不知怎的很想给她上一柱香,可那香着实难点,点了几次才着,往香炉里插,香炉一晃,刘念才发现香炉竟然是塑料的。根本没有香灰,只有一坨灰色的塑料,上面零零散散的几个小孔。

入夜前潘志又来了一趟,带了白酒、凉菜,还有当地特产的鲶鱼。酒过三巡,几人聊起家常。原来潘志和他表哥算是邻居,仅是一河之隔。只不过,一边是别墅成群的富人区,一边则是靠养鱼为生的普通村民。

“世上真的有鬼吗?”一直闷头喝酒的刘念,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潘志一愣,李瘸子却仰面大笑:“放心,咱是专业驱鬼,保管药到病除!”

潘志也尴尬地陪笑两下,说:“我也没亲眼见,就是帮着守灵的亲戚说总听见怪声,也有说看见鬼影子的。”

潘志说他不敢在别墅多待,天刚黑就走了。路过门口的大杨树时,灰溜溜的,脖子缩着,低头一路小跑。

“世上真有鬼吗?!你傻了吧你!死了老婆,人就傻了吗?不会说话就别说,真是懒得理你!”李瘸子一路骂着上了楼,“我睡觉,你守夜!”

刘念睡不着,他多希望人死之后能变成鬼啊!他多希望还能和妻子再见上一面,跟她道个歉。这房子里真的有鬼吗?他甚至想见见那个红衣女鬼,让她给妻子带个话,可是想想又觉得好笑。外面下雨了,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雨的夜,眼前浮现起两人激烈地争吵,妻子决绝的背影。远处忽然出现一束亮光,小心!他狂喊,可惜来不及了,一辆大货迎面而来,轰!刘念从梦中惊醒,一个激灵弹起来,心口好似挨了一记重拳,不住的大口喘气。

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原来是打雷。刘念瞥了一眼窗外的雨,准备继续睡。哪知他呀的一声,又弹起来,两眼死死盯着窗外。墨色已经吞噬了天空与大地,窗外的景物都成了重重叠叠的巨大黑影,雨声滂沱,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又一道闪电撕裂天际,刘念看见杨树的枝叶在骤雨中狂舞,还有树枝上的......尸体?杨树上吊着一具尸体!

雷声轰轰的在刘念心里、脑里炸开,额头瞬间细细密密地爬了一层冷汗。指甲狠狠抠进手心里,不疼,只是冷,由里往外,难以抑制的冷。刘念哆嗦着从沙发上下来,趔趄着爬了几步。他没敢起身,虫子一样的在地上蹭,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摸上了二楼。

“老李,老李!”声音隐没在黑暗里,没有丝毫回应。二楼没点灯,像个阴森的墓穴。刘念贴着墙挪,墙壁冰凉,一靠之下不禁打了个寒战。手向黑暗里伸出去,什么都摸不到,又怕万一摸到什么。脚下铺了厚厚的地毯,暗红色,像一条流淌的血河。

咕噜,前方忽然有声音。刘念侧耳细听,咕噜、咕噜,隐约似乎是水声。刘念心头一喜,急冲冲闯进那扇门。

屋里阴沉沉,没有一丝光。刘念摸进洗手间,里面却是一片寂静,根本没人。马桶呆呆立着,白色的盖子上有几道稀疏的裂痕。洗面台的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正惊慌失措地举着手机。一股夹着咸腥的恶臭扑面而来,刘念觉得胃里反酸,转身想走,咕噜,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刘念回过身,看向声音的源头——墙角的浴缸。咕噜,咕噜,声音不大,缓缓的。刘念咬了咬牙,举着手机移过去,深吸一口气,猛地探头,正撞上一双血红的眼!

啊呀!手机一个没拿稳,险些扔出去。

一只死猫,白眼球几乎全突出来,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嘴边。毛发已经看不清颜色,肚子滚圆,像个随时会炸的气球。死猫仰脸趴在一滩腥臭浑浊的水里,正阴冷冷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一口酸水反上来,刘念三步两步冲了出去,在走廊里干呕几下,却发现尽头的房间屋门半开。刘念推门进去,卧室里笼着昏惨惨的光,依稀勾勒出被子下有个人形。

这个李瘸子,他到真能睡!

刘念喘着粗气,上前一把将被子掀了,可哪有李瘸子的人影?被子下竟是个半人大的玩具熊,脖子上套着个麻绳,绳子湿漉漉的。玩具熊仰面望着天棚,眼圈殷红,渗出点点血迹。轰隆!刘念被雷声震得倒退两步,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底一个劲的往上窜,瞬间虫蚁般爬满了全身。头皮上似起了一层霜,头发几乎要挣扎着立起来。大脑仿佛被什么定住,整个人竟是呆呆的没了反应。

“啊!”

呸,怕了你了?回过神的刘念抄起桃木剑,风一般旋出楼去。

风骤雨急。一团黑云涌在半空,冷冷地似在寻找时机。杨树叶子尽落,空丫丫的枝干像一只只枯瘦的手,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徒劳又疯狂。风在呜咽,雨水拼了命似的砸在脸上,眼前很快形成一道薄幕,一切都模糊起来,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遥不可及。

树上根本没有尸体。

刘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看看这栋小楼。整栋楼伏在黑暗里,静静地与他对望。漆黑一片,只有二楼尽头亮着一豆灯光,像一只狡猾的眼,正暗暗得意。不知过了多久,三楼正中的窗子里忽然一亮,一剪人影浮在窗帘上,风不知从哪里进了屋,窗帘一鼓一鼓地乱飞,人影也剧烈地抖起来,仿佛狰狞的鬼魅。刘念紧紧了手里的剑,踏着地上的残枝碎叶,走向了那扇黑洞洞的门。


四、

三楼亮灯的房间是个小会客厅,没人,只有窗帘伴着风声突突乱舞。咯噔、咯噔,一顿一顿的脚步声传来,稳稳地,极有规律,像表上的秒针。刘念向走廊里望过去,影影绰绰的有个身影,正背对自己走向尽头。每走一步,身子都突兀地往右一矮,像是被什么重重地砸了,随即又僵直的立起来,好像触到了弹簧一般。

刘念喊:“李瘸子?”那人低声说:“睡吧。”刘念追上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面对他的,只剩紧闭的房门。

李瘸子?

任他怎么敲,今晚也不会有人理了。

一觉睡到中午,刘念手机里有一条来自李瘸子的未读微信:我临时有事,出门一趟,晚上回。看你睡得香,就不叫你了。

李瘸子手机关机了。刘念呆呆坐着,浓眉拧到一处。

晚上潘志过来送饭,放下东西就逃命一般的跑了。刘念拎着酒逛到后院,在池塘对面坐了,盯着院墙外一溜蔫头耷脑的大杨树。

月亮终于升起来了。

院墙几声轻响,从墙头翻进个人来。他弓着腰摸向小楼,却不料没走几步,就被一块砖头狠狠拍在头上。

潘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正趴在池塘对面的空地上。眼前一个火堆,刘念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刘......刘天师,这是干什么?”

“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

“我......就是想趁机偷点东西。”潘志低头,一脸无奈。

“李瘸子呢?”

“这我哪知道......肯定是房子闹鬼,他吓跑了!”

“闹鬼?啥时候闹鬼了?你咋知道闹鬼了?”

潘志一愣,忙说:“这样,你先把我松了。两万我照给,我......我.....我这就拿钱去。”

刘念一声冷笑:“他从不让我叫他‘瘸子’。”

潘志嘴唇哆嗦了好几下,终是没说出话来。

刘念仰头灌下一口酒,刚要说话,却猛地眼前一黑,胃里随即翻江倒海,脑子嗡嗡作响,好像瞬间挤进了千百只蜜蜂。天旋地转,不多时,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晕晕沉沉中,听见一声狞笑,潘志很是得意:“加了点工业酒精,好喝不?”

刘念在地上缩作一团狂呕,指甲几乎要抠进水泥里。他正趴在做污水处理的集水池上,集水池的盖子露出一道窄缝。火光下,能看见里面一团黑影,近着窄缝的,是一根被劣质烟熏得发黄的手指。

李瘸子!

“你杀了老李!”

“这不能怪我,”潘志正试图用火烤断绳子,“我就是打算吓唬吓唬你们,好让你们把闹鬼的事砸实了。只要房子卖不出去,最后就只能归我。”

“那你就杀人?”

“是他自找的!”跳动的火光映出一张狰狞的脸,“死瘸子发现我装鬼,来讹我!凭什么便宜了他?!”

绳子断了,潘志拾起砖头,冰冷的笑在脸上缓缓绽开。刘念狠咬几下舌头,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

咕咚,集水池里忽然传出声音,咕咚......咕咚.....寂静的夜里,听得分外真切。潘志一顿,咕嘟......咕嘟咕嘟,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阵风旋起,火堆噼啪几声爆闪。刘念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那女人的死,八成也和你有关吧?”

“瞎说什么,不关我事!”

刘念冷笑:“呵呵,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吧?”

噗,他一口血喷在桃木剑上,持剑凌空画了几道,口中念念有词。木剑飞舞,透着深深诡异。

“你......你要干吗?”

“招魂。你没听见,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吗?”

刘念掏出一叠画好的黄符,在火堆上方随手一扬,纸符洋洋洒洒飘落,竟在半空自燃,化作了道道青烟。

咕咚......咕咚咕咚,集水池里躁动起来,仿佛已经按耐不住,急急地要出来讨个说法。

“啊!”潘志一跤跌在地上,两腿抖成筛子,拼命往外爬去。沉重的脚步声追上来,没爬出多远,一块砖头便狠狠地拍在了头上。


刘念出院的时候,看见了那个戴眼镜的公务员。

“他都招了,谢谢你。”眼镜男递给刘念一支烟,“先是哄骗我妻子假上吊,说拍了照片来吓我。然后等她弄假成真,又见死不救。他以为我妻子死了,我就会彻底搬走。房子如果卖不出去,就会归他。”眼镜男长叹一声,又说:“你朋友不知怎么发现了他的打算,就被他灭了口。”

“那......那些怪声?”

眼镜男一声苦笑:“院子里的池塘连着河,不知道谁家养的鲶鱼逃了,顺河水进了我家下水道。这东西生命力极强,就在下水道和排污管里安了家。鲶鱼食腐,潘志把你朋友的尸体藏在集水池里,就又把鱼都引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把刘念的眼睛照得晶亮,两人默默地抽烟,没有一声言语。

分别的时候,眼镜男忽然说:“刘天师,你能做个法事给我妻子超度一下吗?”刘念拍了拍他的肩,摇摇头,转身走进夕阳里。

“刘天师,不论怎样,都谢谢你!”

刘念低声说:“不用谢......咱是专业驱鬼,保管药到病除。”

注:纸上如果事先沾过助燃剂,碰到空气并且温度升高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引起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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