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曾有一篇寥寥八十六字的短文,勉励儿子要磨砺心性,静心笃学,戒骄戒躁,现在读来仍然朗朗上口,如在耳边,常常作为很多文人雅士的座右铭,挂于厅堂上: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这著名的《诫子篇》正是写给儿子诸葛瞻的。作为诸葛亮的儿子,注定于常人不同。诸葛瞻从一出生就被寄予了殷殷厚望,长大后的诸葛瞻,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成为一个文武全才。他和儿子诸葛尚的塑像,也被立于诸葛亮左右,受后人瞻仰。
然而,人们后来在谈及他时,都是以一种惋惜的感情来怀念的。他最后的表现,也让很多喜爱诸葛亮的粉丝们失望了。
公元263年,在抵抗魏国邓艾的战争中,诸葛瞻掌握着蜀国最后的精锐,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丧失战机,直到兵临城下时,才效匹夫之勇,轻率出击,以死殉国了事,他的儿子诸葛尚,才十七岁,也一同战死。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虽有忠勇,却难堪大用。难道诸葛亮的儿子,只能给人以如此的印象?诸葛亮的儿子和同行相国之权的司马懿子孙一比,简直如土鸡瓦犬。在丞相对儿子的信中,何尝不是寄予厚望,期盼他早日成为国家栋梁。
但是诸葛亮也有他的无奈,他前半生一直在为主公打拼江山,活到四十六岁上,才有了这么一点骨血。
算一算,儿子出生这一年,是227年。两年之后,选兵点将、厉兵秣马的丞相又要出师北伐了,抚养年幼孩子的重担,就落到了母亲黄月英身上。几次北伐,丞相和家人真是聚少离多,实在抽不出多余的精力管教孩子,只好写家书以示训诫。
诸葛亮在写家书时,也曾给在吴国做官的长兄诸葛瑾寄去一封。信上说:“这孩子已经八岁了,聪慧可爱,但是正是这样,怕他早成,难以托付重任。”
屈指算来,孩子长到八岁,正是诸葛亮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在家书中,隐隐已经透出了对将来的忧虑,只是这时的他,为了北伐的大业已经殚精竭虑,再也没有心力留给他的孩子了。未来的路,只有靠子孙自己去闯。
诸葛瞻的能力,其实在蜀国后期将领里面,算得中上等,坏就坏在他被人们“捧杀”了。由于父辈笼罩的光环太过强大,蜀国人民日日怀念他们的好丞相,爱屋及乌,也对诸葛瞻多了几分偏爱。
早年的诸葛瞻,袭承父爵,又娶了公主,成为驸马,人生可谓一路亨通。他也继承了诸葛亮的智慧“基因”,才思敏捷,能书善文,所以蜀国人都夸他,有“武侯遗风”。
每当朝廷颁布什么仁政,乡里乡亲都奔走相告,是武侯所为,哪怕跟诸葛瞻没啥关系,也算在他的名下。于是诸葛亮之前的担心不幸言中,诸葛瞻从小到大既没遇过什么挫折,也没经受过什么历练,猝然被委以扶危救亡的重任,也只是被当做最后的“王牌‘’,推到风口浪尖上,最后留一个难堪大任的名声。
其实不得不说,这真的不能怪诸葛瞻。因为他受父亲的影响太有限了,假如他跟司马懿父子一样,常常随夫出征,受父亲耳濡目染,或许对后来品格才能的培养有很大好处。
况且,即使如司马懿这般睿智老成,三代以后,也不免陷入虎父犬子的怪圈。其孙子司马炎,几乎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可以安安稳稳的继承父亲的爵位,权力的绊脚石也已清除,天下也已经统一大半,司马炎所要做的,就是摆平吴国而已。
或许真的是富不过三代,司马炎称帝开始的十年,因为南边战事未定,还能励精图治,吴国灭掉没多久,就亲作表率,从上而下的全面奢侈腐化,堕落的非常彻底,于是统一后37年,西晋就灭亡了。
可见人如果没有忧患意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只要一遇到大事,能不能禁得住考验,很快就能看出来了。
司马炎和诸葛瞻,没什么不同,战乱的年代逐渐过去,竞争意识变淡,人才也得不到有利的机会来磨砺自己,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坐吃山空。只不过诸葛瞻虽然是伟大领导人诸葛亮的儿子,所在国家却偏安一隅,家底单薄一些,发挥空间有限,即使他真的有所作为,也很难比当时姜维、柳隐等将做得更好。
他的失败,也不能简单的说就是因为资质平庸。由于江油关守将的投降,使得仓促应战的蜀军还没来得及布防,就被迫和魏军在平原展开决战。
他手中的部队,也不过是成都的预备部队,此时的力量,无论谁去领导,结果也都差不多,因为蜀国的大权是由宦官黄皓把持着,很多告急奏折都被压了下去,朝廷内外还都没做什么准备呢。
倘若诸葛瞻能早几年出生,在父亲的影响下长大成人,或许他能为蜀国带来更多的惊喜。他的前半生还是太顺利,没有遇见过邓艾这样的对手,虽然如此,人们也不忍再归咎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