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王學藝
列车即将进站,候车厅检票口人潮汹涌。
我不慌不忙不争不抢,眼睛洞若观火一扫,伸手子丑寅卯掐指一算,在开闸指示牌旁无人排队的放行口首个神闲气定站好。
候车旅客多时,车站为让旅客及时上车,工作人员往往会同时打开临近的放行闸口。这时你就会和主通道等得最早的人同时开路,这是逻辑学的一般概率。果不出其然,几位检票员“呼啦啦”各就各位,我身后瞬间跟进了背大包小包的人。
车站应该是没有母婴专用候车室,主进口优先放行了几位带小孩的妇女。这趟是过路车,上车时间卡点。开闸后我加快脚步走在人流最前边,目的是登车早行李有较大安置的地方与机会。否则,旅途人多,物品会让你有操不完的心。
匆匆忙忙在上车通道处转过一个弯,下去漫长的楼梯就是列车了。突然,空旷楼梯口静静停放着一辆载孩子的手推车,我疑惑了一下。正欲迈步下梯,楼梯四分之一的上部,眼帘映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手里牵扯着一个两三岁小女孩。老人看似腿脚不方便,每下一个楼梯都横着身子亦步亦趋,走几个台阶都回头张望一眼上边那辆推车。
老人和孩子肯定没有亲朋作伴,她必须带着孩子先下去,又牵挂楼梯口那辆推车。她需下去后先安置好孩子,再爬上去搬推车,这个程序于她肯定是不小的问题。
“不知者不为罪也”。你遇见了,清楚明白了就是老天告诉你了,举手之劳,力所能及帮不帮自己决断。
曾因遇到一次他人生死场面,一愚钝成千古憾,至今想起还让人辗转难安。
那年,我漫步在长河公园幽静的小道。上午公园休闲的人极少,刻意走路是自己的长期习惯。滔滔河水,花红柳绿,甚让人入心惬意。
行过树丛遮挡。突然,两位上了年纪老太太不分干净肮脏悍然坐于地下,其中一个怀里直挺挺躺着一位老汉。近前定睛,老汉闭着眼睛脸色乌青,连气若游丝的迹象看似都没有。俩老人傻愣愣盯着他,若雕塑般一言不发,周围一片寂静。
看状况应是他们一同散步,老汉突发急症,俩老人采取紧急措施后只能眼睁睁等待救援。我迟滞了一下脚步,本以为她们会请求我帮助什么,自己也肯定会义无反顾伸出双手,哪知她们像似对我的到来毫无觉察,一言不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该做的事情也许已经做尽,主动请缨可能于事不会有太大的补充。自己又不是医生,若是还能采取一些措施补救。
我一步一回首,想着哪怕俩老人突然想起什么,我时刻准备着毫不犹豫给予帮助,哪怕只是打个电话。我的步履很沉重,区区三尺距离,只觉她们在我的视线里渐行渐远。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愿离去,将近炎热的中午周围除了我无闲杂人影。
直到迎面树丛中闪出一脸慌张惊恐,气喘吁吁的一男一女从我身边急促跑过,我知道她们的家属赶来了,才有些稍许放心地离去。
多年来,这一幕一直困扰着我。无论俩老太太善后做得如何,自己原本可以主动询问她们需要什么支援。无需赘言,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言语,也许能给她们一丝心里安慰,也许能给予她们些许来自社会的关心,也许能让她们再理理情绪。
想起这一幕,内疚总困扰着我,总觉没有尽到自己该做的,心里满是不安。
昨天的已恍惚错过,眼前的不再留自责。
身后巨大的人流潮水般涌来,我毅然逆流转身,分开人群,搬起推车,笑着冲回头的老人挥挥手,老人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靠近她们。
“大娘,走!”我趋前一步随行在她和孩子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