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讲一个故事,或者说撒一个谎,这不重要,因为通常人们不懂区分的。他们总是告诉你早上要看新闻,要关心政治,所以那个时候我都是睡过去的。一天时光从午后开始。吃过饭,我就生起炉火,烧一壶热水或者什么茶……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只麻雀。它告诉我,想要在北方的冬天生存,需要食物和温暖。它觅食的时候总是一跳一跳的,那个时候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食物交换它的不飞走。当然,我并不打算照顾它,即便除了能听懂我说的话,它还会讲许多故事。之前我就养过一盆听话又爱吃醋的花。你知道的,养一盆花就得不停地浇水。何况一只鸟绝不可以永远都不飞。
而且它讲过一个故事说,春天来的时候,在屋檐上会遇见另一种鸟——用光亮的尾羽剪断你的视线——黑色燕子。她从遥远而温暖的南方飞来,优雅、美丽,喜欢在细雨中徘徊。我选择相信它,尽管这听起来有些奇怪。我想这大概就是它在北方寒冷的冬天里守候的原因了吧?!
因为我从没见过它说的那种“光亮的尾羽”,就常常一个人跑去很远的地方,假装路过,一次又一次,为了寻找更多遇见她的机会……
麻雀解释说人们都是一样的。当你的一天,生活成为必要,去除社交、断掉电网,水和食物都取自双手时,它本身才真正成为目的(而非手段)。你看得见冬天,白色太阳透过窗棂变得温暖;你听得到炉火,红色火焰升腾起有声的烟来……你就会怀恋雪花和远山——所有遥远并且会飞行的事物——甚至虚无缥缈的灵魂。
所以我想燕子应该是更遥远的一种迷恋;而美好的印象又大多来自误解。她就像一张没有模板的拼图,按照想象中的模样拼接总是不行的。聪明一点的人会学着根据它本来的面目去查漏补缺,一步一步完成,终于又发现根本不是自己原以为的用各种标签拼凑成的样子。
但人也是会改变的。很多年以后,我换了一份工作,不再生炉火烧水或煮茶了。但有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我仍然会去到那些地方;尽管视线变得模糊了。只是一回来,一回老,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遇见它说的光亮的尾羽。
我想故事就到这里了。但是它打断我,“这不公平,没有人这样结尾的。”
“嗯?”
“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再说点什么了?”
“什么?”
“人们通常会在结尾讲出来的那些话……”
“比如呢?”
“比如你删掉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