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五旬,一到这把年纪,记忆开始渐渐退化,反而一些封尘久远的旧事,如过目的影片清晰呈现。
大年初三上午,开车驶往沈城东部的东陵公园。抵达,车载系统提示:行程8.2公里,耗时8分30秒,油门似乎没踩下几脚呀。
推开家门,见发小维宁、凤青正给88岁母亲拜年。赶忙沏上一壶太平猴魁,落坐言欢。得知我从东陵公园回来,二位发小扯起年少时,东陵路上拾粪蛋的趣事。
维宁记忆力哥仨中超强。“记不记得1974年寒假前,学校捡粪动员大会。高于我们两届、腿有残疾叫孙敏的,介绍了如何身残志坚完成拾粪任务的?”
“咋不记得,拾粪是寒假里要完成的一项大事情"。有了应和,维宁脸上堆满着得意。“哈哈,我家门前紧靠东陵路。那时路上扛铁锹拎筐拾粪的,要比驴马拉下的圆粪蛋多得多。最恨那些在马屁股上,悬挂黑色的粪兜兜的车老板。每当看到马翘起尾巴,溜圆粪蛋拉在马兜内,我们无粪可捡时。气得直骂,臭气的马粪蛋怎不熏晕你"。
维宁这么一说,思绪也随之撩起。那个寒假,与同班小胜、跃健同编一个捡粪小组。每次出去捡拾,粪筐的粪蛋寥寥无几。看来,不起早往远走难以完成任务。
商议后,决定朝更远的东陵公园方向拾粪。特意找来一个装60斤苹果的柳条筐。天蒙蒙亮便走出了家门。过了马官桥,拾粪的人渐渐稀少。一堆堆马粪、驴粪随路可拾。行至东陵公园门前,筐里装满了冒尖的"战利品"。
粪筐重的拎不动啦。无奈,小胜便把裤腰带解下,拴在筐沿两端。铁锹把穿过,肩扛粪筐走起。没走几步远,小胜棉裤直往下滑,好是滑稽。我只好将连接棉手套的布绳扯断,紧系于小胜裤腰间。到达学校收粪点已是下午。虽然仨人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但拾回几十斤粪蛋蛋,觉得很有成就感。现在想想,从家到东陵公园8.2公里,一去一回16.4公里。当时,哪来的如此坚强的意志力呢?
听完我的回忆,维宁话锋一转,吊起胃口来。"想听学校肥猪是怎么死的吗?"向其面视点头。"当时学校西南角有个猪圈,有同学负责喂养母猪。这样即可免去拾粪的劳苦,又可做为提前入团的条件。收粪点设在猪圈旁,不知是谁乘其不备,往猪槽中投置了大粒盐。齁着的两头肥猪,"咕噜咕噜"猛喝水后被撑死。无猪可养的同学好悲催,也和我们一样上路捡粪蛋"。
说到这,哥仨情不自禁地捧腹大笑。凤青闷声闷气冒了一句:"有一次去八家子三队马棚里偷马粪,被饲养员发现,不是跑得快会被胖揍一顿"。
央视名嘴白岩松说过,不必担心岁月匆匆,过去的一切都会模糊。没关系,想不起来的,同学替我们记住。是呀,四十多年前旧事,还能在大年初三欢聚闲聊唤起,还能勾起年少时酸甜苦涩,还能庆幸彼此仍未走失。
只要时光在,发小在,以往沉醉温馨往事,都会不时被唤醒暖怀。每逢忆起,心中自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