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日,浙江义乌的骆家塘旁边,一个七岁的男孩正在草地上神情专注地画画,他画的是池塘中的大白鹅。不久,走来了一个老翁,他对小男孩说:“你画的鹅生动逼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绘画才能,真是不错。不知道你的文学才能怎么样,你能为这些白鹅作首诗歌吗?”小男孩朝着池塘中的鹅看了一会,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鹅,鹅,鹅……”随后,他又接着吟道:“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老翁连连称赞。
这小男孩就是骆宾王,老翁是骆宾王爷爷的朋友。此后,《咏鹅》诗在当地流传开来,骆宾王也成为家喻户晓的神童。骆宾王出生在浙江义乌,他的名字来源于《易经》中的观卦:“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他出身寒微,少有才名,谁都以为他今后求学入仕,一路平坦,却不想他一生屡遭磨难。
(一)
骆宾王性格刚直,早年曾在长安任右卫军录事,得罪不少人,后被人以“行为不检,参与赌场械斗”为名告了官,因此入狱。此后,他落魄潦倒,穷游四方,一直无官可做。直到他遇到了道王李元庆,这种状态才得以改变。
道王为人正直,处事公允,是个爱才惜才之人,他不忍看见骆宾王流落荒野,便将其招致门下,给骆宾王在府上安排个九品录事一职。官职虽小,但对此时窘迫的骆宾王来说,有胜过无。王府任职的几年虽平庸无为,却是骆宾王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顺遂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骆宾王进入王府的第六年,道王因病去世,骆宾王没了靠山,再次踏上漂泊之路。之后他回到早年居住的兖州一代,徜徉山水,醉心诗歌。骆宾王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安度余生,却不想十年后的一次机遇又把他卷入仕途。
(二)
公元665年,唐高宗李治封禅泰山。齐州父老乡亲得知消息后,喜出望外。他们想围观封禅大典,可苦于找不到有文采的人来执笔上表。这时,他们找到了才高八斗的骆宾王,希望骆宾王能为乡亲们代笔。
此时的骆宾王已经远离官场多年,本不想参与歌功颂德之事,又觉高宗登基以来政绩平平,并不具备封禅之功,可又想到自己多年无人赏识,能得齐州父老能如此盛情推重,顿感受宠若惊,便答应了此事,代齐州百姓写下了《为齐州父老请陪封禅表》。
皇后武则天看过这篇《陪封禅表》后,直赞骆宾王的才华,便向高宗举荐骆宾王。高宗龙颜大悦,授予骆宾王太常寺奉礼郎的职位。这意味着骆宾王重归仕途。此后他从军西域、做过幕僚,后又调任武功主簿、长安主簿等职,均任些不起眼的小职位。
(三)
公元678年,已步入花甲之年的骆宾王担任侍御史一职,相当于朝廷的检察官。因不满武则天执政和武氏集团的所作所为,骆宾王屡次上书进谏,触犯了武氏一族利益。武氏集团买通了骆宾王昔日的同僚,诬告他在担任长安主簿期间贪污公款,将骆宾王送进牢狱。在狱中,骆宾王悲愤地写下《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在诗中,他借蝉喻己,蝉欲飞不得,欲响无声,就是自己有志难伸,有冤难辩的真实写照。这段牢狱之灾让骆宾王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岁月。次年,李显被封为太子,朝廷大赦天下,骆宾王才得以离开监狱。
含冤下狱,遇赦而出。骆宾王对乌烟瘴气的朝廷秩序已经失望透顶,他游历广陵,到江南去散心。公元684年,骆宾王在扬州遇到了李敬业。李敬业正有心匡扶李唐,起兵讨伐武则天,可犯愁自己文采不佳,写不出檄文。骆宾王想到前几年坐牢的痛苦经历,决心助李敬业讨伐武则天,写下《讨武曌檄》。在文中,他融入自己在仕途上的愤懑之情,痛斥武则天种种不端行为。檄文发挥了强大的煽动力,短时间内便让李敬业集中十万军力。不过叛军最终还是被镇压。
(四)
扬州兵败之后,李敬业等人率领残兵准备逃到润州,想入海逃跑。可李敬业的部下王那相早有反叛之心,趁李敬业不备,将其斩杀。随行士兵或被斩杀,或跳水逃生,骆宾王也下落不明。《旧唐书》、《资治通鉴》均记载骆宾王被杀,而在《新唐书》中却记载骆宾王为逃亡。
有传言称骆宾王在逃亡过程中被淹死。但有人对此说法予以否定,他们认为骆宾王从小在义乌江边长大,必然习得水性,不会轻易被淹死。
还有骆宾成功逃生的说法,称其上岸后为躲避灾祸,去灵隐寺出家为僧。据说,初唐诗人宋之问在被贬官江南的路上,途径灵隐寺,看着月下寂静的寺院和寺庙边的奇峰,诗兴大发,吟出“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他苦思冥想,接不出下句,口中不断念着这两句诗,不知不觉走到禅院。忽听一老僧说道,“这位少年深夜不眠,还在作诗。” 宋之问见一须眉皓白的老僧正在端坐,便向老僧求教。老僧脱口而出,何不接这两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宋之问直呼:“妙妙妙!”
次日,宋之问作成全诗后,正准备拿给老僧去看,可却苦寻无果,后通过小和尚得知,那老僧是骆宾王,今一早便去云游了。但也有人认为出家为僧是后人对骆宾王命运结果的美好夙愿,缺乏依据。因为按照当时宋之问的年纪来看,他已年过花甲,显然老僧不可能称之为少年的。
究竟骆宾王是被斩杀,还是在逃跑中被淹死,或是成功逃生后出家为僧,抑或以上说法都不是他的真实结局,我们不得而知,至今这还是一个未解开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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