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小诗 原创
正当我苦苦练习画笔字,好不容易可以完成一份完成的离婚协议书时,便听闻我那丈夫竟然跟小三齐齐遇到了飞来横祸,一命呜呼了。
死法,也算离奇。
两人游湖之际,因绾绾怕冷便携带了一个铜制暖手炉,里面放置了烧得火红的炭木。不知何故,这炭木竟然竟整座小画舫都给烧着了。
彼时正值冬日,午后的阳光缱绻温暖,我半眯着眼,撸起袖子,咬着笔杆,沉思着如何用均匀地力道写出秀气的字来,无奈却被隔壁的李婆婆竭力嘶吼地声音震断了思路。
初闻此消息时,嘴唇便松开了,墨汁沾了宣纸不说,连素白衣裙上也开出了几朵墨色花朵。
无疑,我有点不愿接受这样的消息。
第一,我婚还没有离成,乙方竟然敢撒手人间;第二,虽讨厌那负心汉和小三,但从未想过让他们去死之类的恶毒想法,挺多也就咒骂咒骂几句。两那个活生生的人,忽的说没了就没了,到底还是有些无措跟莫名的伤感。
人世无常,在我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已经被外人挂上了寡妇和克夫之类标签。
总之,我走在大街之上,回头率很高,一度让我有种成为名人的错觉感。
后来才听李婆婆说那时因为别人担心跟我讲话后会遭遇什么不测,故人人都想了解了解我的长相。
我靠在门框上,瞥了眼对门红纸上凶神恶煞的门神,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臂,羸弱的身躯,感慨了一下古代人丰富的想象力及联想能力。
托着腮沉思了一会,反问李婆婆你怎么不担心呢。
李婆婆脸上的褶子一缩,开成了一朵菊花,握着我的手,道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怕这个。再说了,我都跟你隔壁邻居好几年了,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只是,最近发现玉梅你好似换了性子,连饭也不会做了。
胸口一闷,有种得内伤的感觉,讪讪地笑了找了个其他话题。
与其让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也不愿意透露自己魂穿的现实,然后再让被人对我指指点点。
不会做饭,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学的。
虽然厨艺不精湛,但下肚裹腹还是可以的。
宁若熙抱着念生,不顾及主人我的脸色便随意地坐在了上座,嬉皮笑脸地要我给他做饭,就当是接念生回家的酬劳。
我握着拳头,忽觉头顶有成群的乌鸦飞过。
今天生意过好,耽误了些时间,是我不对。
但,您,宁公子,帮倒忙,竟还敢要酬劳的,亏你讲得如此理直气壮。
只是,在他怀里玩的念生,糍粑一般的细腻绵软的两晒鼓鼓地,眼睛水灵水灵,冲着我
糯糯地喊了声娘,肚子好饿。
好啊。念生的要求,我有求必应。点点头,顿时没了脾气,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自己本身就生长在一个单身家庭,深刻地了解到健全家庭对孩子的成长的重要性。如今他不仅失去了父亲,连我也只能算得上是他半个母亲,故我想尽我所能去疼爱并教育他。
李婆婆来地很不巧,正看见,我们三人围成一桌吃饭的模样,氛围还算融洽,却给了别人遐想的空间。
这不,刚才还跟我热情地打招呼,下一刻,便扯着我的袖子,将我拉倒了墙角,细细盘问我起来。
我对着那刷白了的墙壁,呆了呆,反了一句,你讲过整天吃惯了大鱼大肉,还愿意天天啃着萝卜青菜的么?
李婆婆挑眉朝宁若熙那个方向扫了扫,了然地笑了笑,我还不是关心你呢,你一个女人家滴,还领着一个小孩生活,找个好依靠也是应该的。
这,算作高攀吧?!我心理疙瘩了一下,心里却笑做了一团。总之,蜜蜂偶尔停在一根草上,你可万万不能信了,它以后就不采花粉。就如,老虎么,总归是吃肉的。
宁若熙这个花花公子,偶然想换换口味还是心里又其他企图。
我沉默不语了。
李婆婆看着氛围不对,又拉着我做回了原位,顺道将今天的来意说了出来。
原是隔壁邻村张家媳妇上山给丈人采药不小心摔下来死了,且划破了脸。她夫家感她怀有孝心且心中有愧,想在出殡前请人给她化个妆,弄得体面漂亮些。
自然,重点是那家愿意出很高的银子请我。
李婆婆知道我为难,毕竟给死人化妆,该是多么不吉利,而我一个有着克夫之名的寡妇,已然是个不祥之人。
想到初春念生那笔念书的费用,我还是很感激地接下了这笔单子。
起初我将父亲遗留下来的胭脂水粉铺子该为百媚妆,还是门庭冷清。
直到,对街开茶楼王掌柜的大房不顾亲戚朋友的反对,带着视死如归地决心跑进了我的铺子里,向我哭诉,念道了不受丈夫疼爱,又生不出儿子云云的一大堆话。
那是,她蓬头垢面,气色如黄土坡一般,糟糕透顶。
穿越之前,我本就是一名化妆师,加之本人充满了正能量。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我便将毕生所学都用到了她身上,还对她进行洗脑,女人有自信才能活得精彩。
这样的一个活字招牌,我必须得好生利用利用。
省去了那些贴花黄的累赘,给她画了一个明艳动人、风情万种的妆,尤其是着重描绘了一下她天生的大眼睛,用细粉遮住了那干枯毫无色泽的眼圈,加上那粉彩色的眼影,细亮亮的小银粉,立刻年轻了七八岁不说,那顾盼流转间也顿生出几分妩媚之色。
一踏出我这小铺子,周边原本看好戏的人群,立刻便鸦雀无声了,脸上写满了惊艳二字。
从此,我这百媚妆,便慢慢有了生意,赚得不多,刚刚开支平衡。可好歹,我也算在这个陌生之地立足了。
送走李婆婆之后,宁若熙倒是沉着脸不高兴了。
“今日这样,生意不是很好么?何必接这样的活。”
我亦是脑子很不好使的,蹦出一句话来:“咋神色不对啊?”
当下他便郁黑着脸,难道刚才都是幻觉,他抱着念生一脸和蔼样,怎么看怎么亲民。
现在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担心已罪得于他,忙改了话:“不是啊,你脸色怪吓人的。”
一出口,我便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这哪里是解释,分明就是火上浇油。心里这样想着嘴笨,脑袋也跟着凌乱地瞎指挥着双手,挥向了脸颊。
“抱歉,我是想说......”
对面的宁若熙,一时没有控制住,噗嗤一声,很没有教养、口水直喷地笑了出来。
“没想到你笨笨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跟念生一样。”
宁若熙一把抱起了正往嘴里塞肉丸的念生,不顾其脸上的油渍,吧唧一口就亲了下去。
亲完之后,还不忘朝已成呆鸡的我得意的眨了眨眼。
有种被隔空抛飞吻的错入感,面颊一热,心头很没有规律、突兀地猛跳了几下,囧大发了。
念生含着肉丸子,咬了几口,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那叔叔你说娘亲很可爱,是不是也想亲亲娘亲啊。”
什么逻辑。我扶着额头,偷瞄了一眼宁若熙,只见他抚摸着念生的头,大言不惭道:“好想法。”
都这把年纪了,还当面被吃豆腐。
我,选择,继续默默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