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华转过身,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看微弱的火焰在脚底熄灭,然后深吸一口气,说,解放了。大步流星的穿过马路,身后是震耳欲隆的建筑工地,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劳作在废墟一样的火车站。
他想着刚刚驶离站台的火车车厢里的“老婆”难舍的目光,拨通了另一个女人的电话,“老婆走了,宝贝,出来玩吧。”
“老婆”还不是合法的老婆,虽然已经同居了2年。2个人每天一起起床一起走进同一栋大楼上班,然后一起下班吃饭睡觉......兰华在黑暗里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到老婆年轻如昔的脸,只是再没有心跳的感觉。他们是飘在这个城市的外地人,他们的故乡在远方。他庆幸着。这样他才每年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自己霸占这个小屋。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该是好好放松自己的时候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兰华在网络上结识了浮生梦,一个同样有着稳定男友的女孩。约定见面的那天,和今天一样,秋高气爽,海滨人潮涌动,但仍然可以凭着照片上动人的容貌辨别出浮生梦的身影。短短的半年里,从相识到熟识到分手,一切都平静有序,在老婆那里没有得到的兴奋和激动,都得到了满足。老婆从没有发现过,因为由于内疚他对老婆比过去更体贴了。浮生梦现在和男朋友如火如荼,偶尔打来电话聊聊,可是再也不肯出来见面了。兰华想,到底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今天要见面的这一位,是同事们嘉赞不绝的一个在网络里小有名气的美眉。当初只是好奇,抱着充其量得到一个耳光的心态,和她通过陌陌和微信联络,而且用过的招式和对付浮生梦如初一辙。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应。老婆在的时候就联络了很久,终于答应出来见面。
凭着上一次的经验,兰华认定沐侠必然和浮生梦属于同一类型,可如法炮制。谈话,吃饭,电影之后,将其带至家中。沐侠的艺术造诣似乎高出自己很多,兰华甚至觉得自己开始仰慕她了。兰华并非好色之徒,如果有什么可疑声响,周围邻居必然会异常情况产生骚动,兰华不想引起这样的骚动。他只是喜欢这样和陌生的姑娘独处的兴奋和不安,以此调剂生活的无趣和压抑,他试探性的触到沐侠的小手。沐侠出奇的冷静,把手抽回。兰华等待着的一记耳光,居然没有奏效。屋里出奇的寂静。沐侠开始说话,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但我来了。说明我和你一样,都是寂寞的恋人。可是我们都还有责任,不可以疯狂。沐侠说完话,关上门离开。
兰华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屋里,开始思念老婆温暖的怀抱。在这个疯狂的时代里,还会有理智的人么?女人和男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吧?他点燃一支烟,让整个屋子弥漫在尼古丁的味道里。在黑暗里拨通了老婆的电话,你早点回来吧,我开始想你了。
他打开电脑,继续找寻其他的浮生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么死心眼吧?他这么想着。
兰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房间里面弥漫着浮生梦的味道,可是浮生梦却已经在夜色中的TAXI里面远去了。兰华突然觉得很想哭,于是点燃了一支烟,很快的浮生梦的味道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烟草浓浓的忧郁味道。他开始洗床单,洗衣服,打扫房间,收拾卫生间,他看到浮生梦的头发断断续续从床单上滑落到地毯上,然后又被吸尘器清理掉。梳子上面还有浮生梦的洗发水独有的味道,可是却要把它清洗的没有一丝可疑气息。浮生梦无言的走了,没有怨言没有眼泪,只是默默的抱紧兰华,说,我们不要再见了,明天你老婆就要回家来了。
一切收拾妥当,兰华坐在床上,开始回想这不可思议的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不停的云雨喘息喝水然后继续云雨喘息喝水,不吃饭不思考什么都不做,这是他们最后的一天,他的老婆就要回来了。
他们一起走到楼下,兰华的电话响了,是老婆,问他为什么没有在家里,现在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兰华说只是在楼下一个人散步。老婆说5分钟以后往家里打电话,兰华有些懊恼。浮生梦没有看他的表情,眼神在远处的出租车上游离。兰华问你会想我么?浮生梦点点头,说我们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浮生梦的眼睛有些湿润,可是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回去等她的电话吧,没有人可以代替她的,我们都生活的太悲哀,可是至少有人等待,回去吧。出租车溜着烟没影了。
浮生梦的老公工作太忙,尽管他爱浮生梦,却时常工作到忘记了浮生梦的存在。兰华的老婆太严格,总是查问他的行踪,生怕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对家庭的不满使他们走到一起。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约定了游戏规则,绝对不可以影响到对方的家庭。老婆回家乡探亲,一去就是一个月,老公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约定结束游戏的进行。明天兰华的老婆就要回来了。
兰华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想念着浮生梦的种种美妙,电话铃声响起,老婆说,明天到车站接我。兰华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可浮生梦的缠绵温柔心里还在回味,于是发短信给浮生梦,你的味道还在这里,我们真是悲哀。
兰华的老婆终于无法容忍他的浪荡,宣布要离他而去。这让兰华有些惊慌失措。要知道象自己这么不拘小节的生活状态,既没有钱又不够高大威猛的男人,能有这么温柔贤惠的老婆肯跟着自己,已经很不容易,再找一个谈何容易?兰华慌里慌张中突然想到自己的唯一的情人浮生梦。她一定有主意的。“宝贝,我一没主意就想起你了,帮我出出主意吧。”
浮生梦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买束花送给她吧,女人都需要哄哄的,何况你没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被她拿到。”“你果然有主意啊,宝贝,等解决完了,找你啊。”“如果你真的还想挽回什么,以后不要找我了。”浮生梦有些厌倦这样没有安定的生活,就象现在,一个人闲逛,在每个寂寞的周末。情人只会提供一时的欢乐,然后必修遵循游戏的规则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没有人可以给自己任何幸福的承诺。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玩不起可以退出,但不可以破坏这规则。浮生梦并不想让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尤其是另一个女人的痛苦。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兰华的老婆终于在他甜言蜜语和百般忏悔里回心转意,正如老人们常说的那样,男人嘴甜女人心软。
另一个无聊闲逛的周末,浮生梦一个人走过花店,突然想起了兰华的境遇,于是打电话过去。
没有往日的甜蜜的称呼“宝贝”,电话另一边稍显拘谨的声音响起,你好。
“和你老婆涛声依旧了?”
“恩。”
“她在家是么?”
“在。恩......有时间和XX一起来家玩吧。”
“好好和她过日子吧,我挂了。”
“好的。再见”
浮生梦想,也许兰华从此会真的成为一个好男人,因为自己。
而自己,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