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慢慢的,已经有好久没有和父亲在一块交流了。只有平常一家人吃饭时,偶尔和父亲一起讨论事实大事,对某些逝去的伟人表示惋惜……
我的父亲,普普通通,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普通,普通到没有什么特色,特点。一张消瘦的脸庞上,漆黑的眸子里透着精光,仿佛看清了一切。刚毅的脸庞加上一年四季不变的头型,将整个人衬托的十分精神。
现在我想问一下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是否见过父亲的眼泪?
父亲这个词汇,一出现,必定是坚强的,无畏的,严厉的,自信的。眼泪这种东西,真的会出现在父亲的身上吗?
不,不,不?有句老话:男儿有泪不轻流,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见过我父亲的两次次眼泪!我甚至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难以置信,仿佛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在梦里的父亲,并不坚强的梦!
我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平常会对我的无理要求果断拒绝,甚至假以辞色的教训我一顿。在我的心里,父亲是山,什么也打不倒。
记得有一次,在工作时,因为机器故障,导致左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当天夜晚,被转到附近一家医院手术,同一病房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叔叔,也是因为右手臂骨折,需要手术。
父亲的手术被定在两天后的上午,而边下那位叔叔,被定在三天后的上午!手术前的时光无疑是困难的,甚至是漫长的。两天晚上,我都自告奋勇守夜,常常深夜父亲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一到白天,就一直念叨:怎么还不做手术啊……
两天后,上午父亲被顺利推进手术台。三个小时的煎熬,医生首先走出来,露出一抹微笑,道:手术很成功,你们放心吧。
父亲也紧接着被推了出来,在手术前,因为心疼麻药的价格,想不打麻药直接做手术,但是在我和母亲的一致反对下,仍然打了麻药!父亲当时的脸色有些苍白,在手臂上还插着一个止痛棒,医生叮嘱父亲,说:手术后的几个小时内,是最痛苦的,麻药的药效下去,疼痛就会愈发强烈,要是疼的忍不下去了,就按一下,缓解伤痛。
我慢慢,靠到父亲的身前,说道:爸,感觉怎么样了?
父亲竟然出乎意料的笑了笑,本就苍白的脸上反倒有些狰狞,轻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早知道就不打麻药了,白白浪费了这些钱了。我直勾勾的看着父亲,不禁有些哽咽。不一会,父亲竟然睡着了,十分平静。
过了一天,父亲的临床,也被推进了手术室。但是,手术后,刚刚被推进病房的临床,就发出了哭嚎声,大声哀嚎着,仿佛在诉说自己的疼痛。我出奇的平静,慢慢的走过去,看着这个小我父亲十多岁的人,脸庞上竟然挂着止不住的泪水……
我仿佛在那一刻,明白了着什么?那时,我在想着,父亲好像真的没有哭过!
第一次见父亲哭,是在爷爷的葬礼上,爷爷刚去世,骨灰盒摆在桌子上。一进门,凄凉的哭声就不绝于耳,只见父亲跪在爷爷的骨灰盒旁,双眼没有任何光彩,两行热泪不断的涌出。那时我感觉仿佛一切都变的灰暗了,没有什么其他的念头,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哀痛!
父亲把我叫当跟前,泪水混合着沙哑的声音说道:W!你知道吗?在你爷爷过世前,一直在念叨你,没有在见你最后一面。平常我想和你一起回老家看看,你总是说忙,忙,忙!忙学习,忙着和同学聚会,忙些各种游戏。我也常常为自己找借口,说自己工作忙,有时不肯回来。但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了!说着,父亲又哭泣起来,眼泪顺着刚毅的脸颊慢慢划过,却无法弥补父亲心底的伤痕……
这是我所见过父亲第一次流泪,泪中是哀嚎,是后悔,是苦涩,是伤悲!
而父亲的第二次流泪,是在爷爷去世一年后,仿佛父亲已经忘却了所有的悲伤。生活任然是井井有条的过着,没有发生什么波澜。
然而,临近年尾,到了,该拜会各个亲朋好友的时候。在晚上吃饭时,父亲兀凸的说道:明天去你叔家,你也一块去!看着父亲有些坚定的目光,我却有些犹豫了,随即说道:我明天都和,同学约好了,一块出去吃饭,不能让我食言吧?父亲仍然板着脸说道:这不是你能说的算的,明天必须去!我立马有些怒了,可能当时在叛逆期吧,有些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事情,有些事和我商量过在做决定了吗?你做的还不如我好,又凭什么说我!
我原以为父亲肯定会破口大骂,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父亲双目中的泪水。
父亲平静而沉默,两行热泪缓缓顺着眼角流出,没有质疑,没有怒吼,没有咆燥,有的仅仅是一次次的抽噎。
我一瞬间慌了神,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慌张的跑进卧室,呆愣愣的望着乌突突的墙壁,心头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愧疚,像是呐喊!
母亲在一旁劝说着父亲,道:孩子还是小,说话也没点分寸,口无遮拦的。再说你也不是小孩了,犯不上跟他置气!
父亲说的那段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带着略微哽咽的声音,低沉的说道:不是冲他,是冲我自己!他爷爷去世之后,我身上的压力一直很大,想座山一样,压的我喘不动气,不仅要照顾家里,还得惦记着家里的母亲,最近厂里的活还不好,挣不到什么钱。唉,以后可怎么办啊?唉!
当时我仿佛真正明白了,父亲的哭泣,他哭的不是生活有多累,生活有多苦,而是生活抛给你种种磨难,你正能呆呆的看着,打的你却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人们说,父亲和女儿是上一辈子的爱人,所以父亲才会无比溺爱自己的女儿,像是对待爱人一样精心呵护!
而我觉得,父亲和儿子,更像是上一辈子的仇人,互相制约,互相顶撞,但是最后形成了习惯。谁也离不开谁!
愿所有哭泣都能治愈人们心底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