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号这天,曾祥宇和李卓一起从广州火车站把方宜晴接到了中山大学。从中秋寒凉的北京乍然来到温暖如春的广州,方宜晴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一路上她对什么都觉得新奇,跟李卓叽叽喳喳地聊得挺欢。
曾祥宇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一来他不大能插上嘴,二来他也不想对方宜晴表现得太过热情。跟许茹和好还没多久,他跟方宜晴的关系重新又变得敏感起来,万一再引起许茹的误会就不好了。
因为旅途劳累,方宜晴当天就在李卓的宿舍休息,李卓同宿舍的王秋萍是潮州人,国庆节要回家过,刚好把床铺腾出来给方宜晴住。李卓还把自己的一套新床单和毯子拿出来给方宜晴用,让方宜晴感动不已,觉得华山上结拜的这个妹妹真是不错。
李卓本来也要回汕头过节的,但是既然方宜晴要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广州陪她。她之前已经知道曾祥宇和许茹和好的事情,心里暂时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继续追求曾祥宇。现在方宜晴来了,虽然她嘴上说的是为了看望二妹,但李卓知道方宜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最大的目标还是曾祥宇。她挺想看看这次三个人之间又会上演什么样的精彩戏份。
方宜晴躺在床上,虽然极度困倦,但她还是睡不着。今天一出火车站,看到李卓旁边站着的曾祥宇,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曾祥宇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反而是警惕和抗拒,让她意识到这段时间里曾祥宇和许茹的关系也许已经起了变化。一路上曾祥宇很少和她说话更加深了她的这种印象。
本来她以为曾祥宇和许茹可能还早闹着别扭,甚至已经分手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曾祥宇应该不会是那样的神色。她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他和许茹的事情。后来还是李卓不经意地透露出曾祥宇和许茹已经和好了,她的担心才终于得到了印证,心情反而变得踏实了。
想起萧蔷薇的那封信,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冒失了,都不知道曾祥宇到底什么情况,就这么来找他,会不会让他看不起自己呢?她感到有些失落,本来满满的信心突然变得不那么足了。这次来广州到底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或者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也许那才是最不好的结果。
患得患失了半天,她转念又安慰自己,既然来了就先不要管那么多,哪怕只是纯粹的旅游一趟也不算白来。毕竟自己还是第一次来南方的城市,长长见识也是挺不错的。而且能见到李卓,和她再多一些接触和了解,加深一下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也算不虚此行了。
再说事在人为,她和曾祥宇还不一定会是什么结果呢,对还没发生的事情担那么多的心有什么用呢?既来之则安之吧。心里这样想着,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突然一阵强大的困意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无尽的黑甜乡中。
第二天一早,按照之前订好的计划,李卓请大家在学校旁边的一个茶馆喝早茶。方宜晴,李卓和曾祥宇三个人先到了,因为还要等许茹和陈健铭,于是先点了茶水边喝边聊。
方宜晴问起广州有什么好玩的,李卓推荐了圣心大教堂,中山纪念堂,八和会馆,白云山,要是想逛街买东西的话可以去天河广场,上下九步行街。方宜晴笑着对曾祥宇说:“我这次来不能只麻烦我妹一个人,你作为老同学和半个地主也得尽点心,可不许整天只顾着陪许茹。”
曾祥宇心里打鼓,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大方地说:“没问题,你想让我陪你去哪,我随叫随到。”
方宜晴开心地笑了,说:“算你有良心,要说话算话哦。”说完伸出右手的小指,要和曾祥宇拉钩。这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曾祥宇没想到方宜晴竟然现在想起来这个,预待不拉,但是方宜晴却坚持地伸着手指不缩回去。
李卓也在一边怂恿,他只好无可奈何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和方宜晴的小指勾在一起摇了几下。
方宜晴嘴里还哼起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下面的词本来是“王八蛋”,但是她觉得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不雅,因此把这三个字吞下去了。曾祥宇却被这久违的儿歌勾起了兴趣,见方宜晴说到一半不说了,他反倒接了下去:“谁变谁是王八蛋。”说完还呵呵笑了起来。
突然他看到方宜晴和李卓的眼睛都盯着他身后,他猛地一转身,才发现许茹和陈健铭已经快走到他们桌子跟前了。许茹盯着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快,他赶紧放开了还勾着方宜晴手指的手,站起来和许茹陈健铭打招呼。
方宜晴见许茹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曾祥宇,而曾祥宇则是满脸尴尬,赶紧笑道:“许茹,陈健铭,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啊!”陈健铭笑着对方宜晴说了声:“方宜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许茹这才收回目光,脸上堆出笑容,对方宜晴说:“宜晴你好,真没想到能在广州见面,这次来让祥宇带你好好玩玩。”
方宜晴听出许茹话里有话,说:“那好啊,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啦!刚才我还和祥子拉钩,就是要让他答应当我的导游,不能赖账。”许茹想起当年方宜晴和她抢曾祥宇的事情,心说你到现在还不死心,都追到这里来了。
她心里有气,又不好发作,看到曾祥宇殷勤地为她把自己旁边的座椅拉开,白了他一眼,扭身坐到陈健铭旁边去了。
曾祥宇闹了个没趣,讪讪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心里老大不自在。他好不容易才跟许茹和好,没想到方宜晴又来给他添乱,不由得对她生出些许埋怨。
他还有点生许茹的气,方宜晴又不是他请来的,干嘛一来就给他摆脸色,不是都说好了不再为这些事闹别扭了吗?怎么才几天又旧病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