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邦,是阿拉伯语的音译,意为“宰牲”或“血祭”。一般都在每年八月,古尔邦节前,人们要做各种准备特别是作为“献牲”的牲畜要预先买好。节日的早晨,人们进行沐浴全身的“大净”,然后盛装到清真寺参加聚礼。聚礼之后,人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杀牲血祭。至于是宰牛杀羊还是杀鸡杀鹅,这由各家的经济实力来决定。通常人们把血祭的牲畜宰好、把大块大块的连骨肉炖到锅里之后男子们才开始互相拜节,妇女们则留在家里炖肉和摆上节日食品,烧茶等,准备迎接客人。节日的第一天,首先给在近期内发生过丧葬等家难的乡亲拜节,表示慰问,其次是给夫妻双方的长辈拜节,再次,就是给近邻和长者拜节。在这种礼节性的拜节活动中,除了给夫妻双方的老人拜节是夫妻同去之外,其他的拜节活动往往是三五成群,男女分开进行。一般是不允许男女混杂的。这之后,才是同辈的亲朋好友之间的拜节。大家除了互相道贺,彼此问候之外,还要共餐痛饮,吹拉弹唱一起娱乐。“古尔邦”是阿拉伯语音译“尔德·古尔邦”、“尔德·阿祖哈”,意为“牺牲”、“献身”,故亦称“宰牲节”、“献牲节”、“忠孝节”、“尔德节”。是伊斯兰教三大节日之一,一般在开斋节过后七十天举行。这个节日属于穆斯林朝觐功课的仪式范围。伊斯兰教规定,教历每年12月上旬,穆斯林去麦加朝圣,朝觐的最后一天,开始举行庆祝活动。
相传,伊斯兰教的古代先知之一——易卜拉欣夜间梦见安拉命他宰杀爱子伊斯玛仪献祭,考验他对安拉的虔诚。易卜拉欣把刀磨得闪闪发光,非常锋利。当伊斯玛仪侧卧后,他把刀架在儿子的喉头上。这时他伤心痛哭,泪如溪流。第一刀下去只在儿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白印印,第二刀下去刮破了一点皮。伊斯玛仪说:“我的父啊,你把我翻个身,让我匍匐而卧,这样你就下决心吧,顺从真主的命令。”易卜拉欣听了儿子的劝言,把他翻了个身,然后解下刀子使劲宰时,真主受感动,派天仙吉卜热依勒背来一只黑头羝羊作为祭献,代替了伊斯玛仪。这时易卜拉欣拿起刀子,按住羊的喉头一宰,羊便倒了。从那以后,穆罕默德就把伊斯兰教历十二月十日规定为宰牲节,这就是传说的“古尔邦”的来历。
来到新疆,第一次过古尔邦节,一切的新鲜。
新疆人幸福,无论什么民族,各民族的节日统统过,新疆的法定假日,比内地要多许多。
东方行走在民族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种热闹采购的场面,想到内地的春节。他看到了许多特色商品。布满铜钉金灿灿的马鞍,牛皮编的马鞭,长短不一,装饰精美的佩刀。街边摆摊的哈萨克大妈,卖力的叫卖各种民族食品:骆驼奶、牛奶、羊奶、奶疙瘩。。。。。。。还有好多油炸的食品叫不上名字。穿着花裙子包这花头巾的哈萨克大妈拿着奶疙瘩,用热情的操着不熟练的汉语:尝一下,尝一下嘛。东方拿起一小块奶疙瘩放在嘴里。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先是极酸,让后是丝丝奶味,最后是浓烈的乳品发酵后的臭味直上鼻腔。看着大妈热情期待的眼神,东方使劲的把口中的奶疙瘩咽下,心想:这可不是大白兔奶糖啊!赶紧掏出五元钱,也不管大妈给的够不够分量,赶紧逃跑。哈萨克大妈也看出东方的尴尬和难受样,笑的胸前两个突出的大乳房一颠一颠的。
古尔邦节放假三天
三天,这三天咋安排呢?东方琢磨着。他想到了内地的黄金周和春节。警察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越到假期安全保卫工作越忙,假期几乎就相当于加班,来新疆第一个假期,还是按照固有的思维等待局里的执勤的计划。
“东方,假期如何安排”。不知什么时候,哈萨克族的纪委书记来到东方的办公室。
“哦,请坐别克托里书记”。东方赶紧起身倒茶。
“今年的维稳形式不错,我看了值班表,你我都不带班,和我一起回家乡过节吧!”。别克书记的邀请,东方一点都不意外,这位哈萨克族的书记性格非常豪放,说话大声豪气的,汉语虽然不是太流利,但是经常到东方的办公室谈天说地,语言诙谐,肚子里有倒不完的哈萨克故事。
“我呢,也一年没回牧区了,真想吃阿妈的手抓羊肉啊,吃的东西,到了城市里面就没有了味道,啊呀,不能说了,再说就流口水了”。边说别克边夸张的嗦罗着口水,好像真的要淌出来。
东方也真想感受一下纯粹的哈萨克的节日。
沿着草原曲曲折折的路,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拐过一个山脚,眼前一大批绿油油的草原扑面而来。这里是一大片山地草原,起起伏伏,没有棱角,就好像大地铺上绿色的地毯。一条河流,弯弯曲曲,像一条巨蛇蜿蜒。几十个毡房像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开放在草原上。远远的一大群人聚集在毡房前,冲着我们招手,几个巴郎子骑着马,冲向我们的吉普车,并围着车左冲右突,嘴里“呦呼,呦呼”地喊着。他们离车是那么的近,娴熟的驾驭着骏马,马背上没有鞍子,他们就像长在马背上,红红的脸膛,个个都咧着嘴,笑容是那么真诚和灿烂。别克摇下车窗,嘴里也“呦呼,呦呼”的叫着,说着我听不懂的哈萨克语,语调也是那么兴奋。别克书记也要下车窗,挥着手,大声吆喝着。
“欢迎你,我的孩子,”。别克的妈妈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这是一个典型的哈萨克老妈妈,头发花白,梳一个粗粗的大辫子,脸上笑的五官都聚在了一起。
“色俩目虔诚的都哇依,是和平之声,祝你和你的家人节日快乐”。我正儿八经、磕磕巴巴的把我准备好的节日祝福语献给了迎接的人。老妈妈开始一愣,紧接着又拥抱我一下并吻了我的脸颊:“腾格里保佑你孩子”。
别克的家族,都生活在这片草原上。他告诉我,当年,他的祖先帮助康熙打败了葛尔丹,康熙一高兴,就把北疆最肥美的草场赐予他的祖先。他的家族世世代代就在这放牧,他是当兵回来分配在公安局工作。刚才我们快到时候,那些骑着马的巴郎子,都是别克的侄子,他们崇拜这个家族出来的最大的官,还是个拿枪的官。
“别克,我看出来了,你在你的家族里威望挺高啊!”。那么一大群人围着我俩,我都有些发懵。
“东方,你错了,哈萨克是一个好客的民族,别说亲戚朋友来了,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到来,一定会热情相迎,周到款待。我们的谚语说:如果在太阳下山时放走了客人,就是跳到水里也洗不清这个耻辱。还有民谚说,“好客人来到羊要下双羔”。因而凡是前来拜访和望门投宿的客人,无论认识与否,不论懂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论是哪个民族,都热烈欢迎,竭诚接待。哈萨克族有句俗话说:“祖先遗产中的一部分是留给客人的。”所以哈萨克族在接待客人时,连自己也舍不得吃的东西都要拿出来款待,不但用好饭、好肉招待客人,而且还精心喂养客人的马匹,第二天热情送行。这样的招待,并不向客人索取任何报酬。他们认为向客人要东西是非常耻辱的事。招待客人吃的肉,必须是当天杀的牛羊肉,如果是陈肉,就要说明原因,否则客人可以谴责说他无礼”
“哦,我说我们刚到,那几个人就拖出一只羊,原来我们一会儿就要吃这头样啊!”
“一会儿?噢呦,太阳不下山,喷香的水煮羊肉是不会出锅的,你是饿了吧,来来来,看看我们哈萨克的‘点心’”。
毡房里摆了一个红色的长条桌,上面琳琅满目啊!
奶油、酥油、奶疙瘩、奶豆腐、酥奶酩 “包尔沙克”(油果子)、烤饼、油饼。还有将酥油、牛奶、大米、面粉调制成各种油炸食品,葡萄、哈密瓜、伽师瓜、西瓜。还有各种糖果摆了满满一桌子,还有一个大铜壶,里面有热腾腾的奶茶。
“别克叔叔,姑娘追,姑娘追,开始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巴郎子冲进了毡房,喘着粗气。我看着那热情的小巴郎子,知道他是在提示我,他和别克说话,是用哈萨克语。
“东方,你自己去看看我们哈萨克族青年打情骂俏吧,我要拜访我的几个长辈。哥兹木,你领东方叔叔去”。
“姑娘追”哈萨克语“克孜库娃”,是哈萨克族青年男女喜爱的一种马上体育活动;也是青年男女表达爱慕之情的特殊方式。青年男女通过“姑娘追”互相认识、互相了解,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姑娘追”一般在夏秋季节空旷、平坦的草甸上举行,远近牧民都骑马前来参观。据说很早以前,有两个哈萨克部落的头人结成了儿女亲家,在姑娘准备过门那天,来接亲的人有意夸赞他们新郎的马是最好的千里马。新娘的父亲听后便说:“我女儿骑的马才是最好的马,不信可以比一比,如果你们的马能追上我女儿的马,今天姑娘就过门,否则就改日再说。”于是比赛开始了。姑娘因为对小伙子早有好感,于是故意放慢速度假装让小伙子追上,借机进行交流和沟通,返回时她又让小伙子在前面跑,自己在后面追赶,结果把“追姑娘”变成了“姑娘追”。于是“姑娘追”就由此产生了。从此以后,哈萨克族有许多青年男女就是通过这种嬉戏式的相互追逐和交流产生了好感,萌发了爱情,并结为终身伴侣。如今的这种活动已不再拘限于青年男女,有时一些结了婚的成年男女也会参与其中,但一般要求男女双方要年龄相近,因为这样才可以随意的做游戏和开玩笑。
东方没有去看“姑娘追”,那是年轻人的游戏。他步出毡房,走到了附近的小山上,远远的,看着那十几顶毡房和弯弯曲曲的河流出神:
人们都叫我玛依拉,诗人玛依拉,
牙齿白,声音好,歌手玛依拉,
高兴时唱上一首歌,
弹起冬不拉,冬不拉,
来往人们挤在我的屋檐底下。
玛依拉,玛依拉,啦啦啦啦,玛依拉,玛依拉。
啦啦啦啦。
我是瓦利姑娘名叫玛依拉,
白手巾四边上绣满了玫瑰花,
年轻的哈萨克人人羡慕我,羡慕我,
谁的歌声来和我比一下呀,
玛依拉,玛依拉,啦啦啦啦,
玛依拉,玛依拉,啦啦啦啦,
玛依拉,玛依拉,啦
“骏马和歌是哈萨克的翅膀”之说。哪里有哈萨克族的毡房,哪里就有歌声。!
看着草原上青年男女骑马追逐嬉戏,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民歌“玛依拉”,东方想起别克在车上跟他讲起哈萨克民族的起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卡勒恰哈德尔的首领,深受人们的拥护和爱戴。后来,因战争失利,部众四散,他身负重伤,单独一人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上行走。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戈壁滩上犹如火炉一般。重伤和饥渴,使他生命垂危倒在戈壁滩上。突然,天上飞来一只白色雌天鹅。
它给卡勒恰哈德尔几滴口涎,然后把他带到湖边。卡勒恰哈德尔喝了水,伤病好像完全消失。顷刻间,这只白色雌天鹅突然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于是两人结为夫妇。婚后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哈萨克,意即“白天鹅”。
后来,哈萨克生下三个儿子,长子名别克阿尔斯,次子名阿克阿尔斯,三子名江阿尔斯。他们的后裔分别为哈萨克族的大、中、小玉兹(玉兹,当于地域性的部落联盟);由于三个玉兹都是“哈萨克”的后裔,所以大、中、小玉兹的人们便以“哈萨克”为自己的民族名称。
我不太相信这个传说,因为太雷同,雷同的套在好多民族的头上都合适。不过我又宁愿相信这个传说,因为传说是美丽的,能给子孙们正本清源,根红苗正的自信心。其实我在来新疆前,还真查了一下严肃学术刊物的资料,哈萨克的起源,还有另一种说法:
很久以前,哈萨克的祖先就是中亚草原的游牧民族,哈萨克,其实就是“流浪者,”、“无家可归者”、“避难者”的意思,这和“白天鹅”的意思大相径庭。但是流浪者的意思,是经过好多严谨的历史语言学家论证出来的。其实,游牧民族,哪个不是在流浪呢,后代也没有必要因为祖先的游牧或者说流浪而觉得可耻吧?我琢磨,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和纯粹流浪民族可能还是有一些区别:游牧是跟着水草走,流浪是漫无目的的走。
我不过和别克探讨哈萨克含义,也没有意义。作为一个民族的符号,了解它的历史是应该的,但是不应该伤害本民族人的美好憧憬为好,这可能是我们现在多元社会的一个道德的底线。
晚上的盛宴气氛热烈的进行中。
大家围坐在桌旁,桌子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煮羊肉,
“劳动的手能够把石头变成金子,不劳动能把金子变成石头。不劳而获的珍宝,不如劳动得来的羊羔。”阿妈的开场白后,别克拿起羊头,割下颊肉庄重的递给我,割下耳朵递给小巴郎。大家开始纷纷动手,割肉吃菜。
我一到新疆就说自己滴酒不沾,害怕灌酒,开始时尽可能不参加宴会,参加了就一遍遍解释来应对大家一遍遍的盘问,知道中秋节师政委(相当于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敬酒也被我拒绝,大家才真的信了。
哈萨克的宴会吃肉是开始,唱歌跳舞才是高潮。
冬不拉弹起,巴郎子挑起鹰舞,刚健威猛,惟妙惟肖,姑娘们唱起《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一个巴郎子递给我一大碗的骆驼奶,我尝了一小口,酸。我到新疆第一天,局长就告诉我,吃肉就要喝酒,不喝酒就要大口喝奶茶,解腻。第一次喝骆驼奶,酸酸的,估计也能像奶茶一样解腻,水煮羊肉吃的太多了,必须解解。但我喝第二碗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哈萨克们,在我眼里就是个模糊的影子了。。。。。。。
当我清醒的时候,我躺在毡房里,铜的大奶茶壶在火炉上咕噜咕噜欢快的响这。
“哈哈,东方,骆驼奶,酒一样的厉害,可以撂倒壮汉啊,你这次应该记忆深刻啊”。
东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怎么离开的饭桌,他更不知道,那酸酸的骆驼奶,就是烈酒,已经几个月不喝酒的东方,怎么能适应呢。
三天牧区古尔邦节,东方头晕目眩的离开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