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爸爸的故事,我是避之又欲言之,那样的日子煎压出那么一个人,任何冠冕词语于他都是不够格的。
但是,我想让父亲知道,我的世界,爸爸,是如何的一个存在。
跟阿爸通了一次电话,那时他刚刚工作回来还未吃饭,我噌怨地怪他不知时间观念,大集团的老板都没这么忙,也不惜身体好坏,真像姐姐说的是的未成年人,越说心越发疼,看着手中的表滴答滴答的转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的爸
爸已经年过五旬了,为了展现他还“年轻力壮”,他总爱把头发剃光光,那嫩不过三十昼夜的鹤发被活活扼杀在摇篮之中,胡须也跟着遭殃了,我活的二十载也不曾见过长胡子的父亲,他脸上是一毛不拔,干干净净的,为此,他仍是雄健的;殊不知,劳累繁重的活儿在岁月的积累中早就造就了疲惫不堪的躯体,再不如当年。只是我们都明白,他是年青过的。
他倒是满不在乎,反过来跟我说一大推道理,胡茬一番后竟然发现我的行举不亚于阿爸,都一样凌晨不眠,到点不吃,有活必干,两个相同毛病的人相互直来直去,怪这怪那的委实是说服不了双方,只能中止相争,就准备挂了电话,我们的通话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拜拜没说出口就听到他一阵咳嗽。心中不免掐紧了,爸爸的咳嗽像是南方缠绵的梅雨,大半个月都好不的,加上他那怪癖――不信任中医,又不肯打点滴。胡乱的买西药吃着应付了得。好不容易造出的几斤肉生生的被消磨干净,唉!
怎么又咳嗽了,我问道。他倒是老实招了,彼时家中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晓得一二,因为我妈心是藏不住事的。
“前些时间积了热,发烧好后落下的毛病,无大碍”他简单的秒略过,若是不知他体况还真以为是无大碍的。还乐呵呵的笑……
他的笑容在我们面前很小气,百年不得一见。总是在我们面前竖起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啰哩啰嗦一堆“禅语”,我们是酒肉俗人自是不明不耐其语,道不同不相为谋,既不同谋只能相争。口战,在我的家里是不可避免的。又爱在熟悉的人群中放荡不羁,轻挑的言语轻易在嘴中滑出,街坊邻居时常被他的直言直语哽住,时常被他的弄潮语欢笑。
总之,在外人眼中,他是很好很好的一个大男人,在我眼中,他却是一个执拗扭曲的老爸。这个老爸,我是不喜欢又心疼的。
我开始磨嘴皮子让他乖乖就范去看医生,他也理所当然地拒绝,连敷衍都没有。
这让我想起高二时他的一次”感冒”,那时我已经过住宿生活了,母亲又去了深圳工作一段时间,家中只有大弟弟和阿爸两个男的,大弟弟好几次都跟我说爸腰好像疼,老让他帮他贴膏,我以为只是工作太累了,无过多深入,甚至电话都没一个。阿爸是不善言说这类言语的人,我属于少言少语且处于天高地大为我独尊的高中时期,别人,固然是不重要的。过后有一天,大弟弟又跟我说父亲发烧友咳嗽,还出去干活......毕竟是父亲,再叛逆也心有余悸的,好担心的还是会担心。我就有表态的让弟弟劝阿爸先别工作,去看医生,但还是没给一个电话,我想我如狼来了的故事中那小孩又有何区别,以至到后来跟阿爸通了电话怏怏求他去看医生如小孩般撒娇不尽的哭泣抹眼泪时,阿爸腰已经疼到不能大步走了,因腰疼引起的发烧也越发的严重,却如小孩糊涂置气不肯看医生。他是最受我劝的,我早该及时点,即使他仍是固执心也是暖烘烘的。
有过前案的人,都在准备下一场审讯。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拿下你,太容易了。
“假期回家吗?”阿爸也刻意换了个话题,我踌躇了会就严肃的地说,“爸,过些时间我打电话问妈,你若还咳嗽就证明你不看医生不吃药,要是这样我就........不回去了。”双方沉默了会儿,阿爸糯糯的开口了,”很忙吗,忙就,就晚两天就回来”,我扑哧一笑,无奈于他的这样的答复,便又重申一遍,便又不苟言笑了一回。都已经开出这么诱惑人的价格了,阿爸只是额恩恩的应付我,心中不免失望,又想到总是如此应付父母的爱,心中不免慌张自责起来,真是惭愧极了!最后还是我赢了,他答应我去看中医,条件是他不去我就在网上咨询买药给他。我一向是不习惯固执不爱惜身体的人,爸爸恰好是这种人。
爸爸做什么都遁寻他的想法,他认为是这样那就这样,就如夜里易遭贼,他绝不会夜里骑电动车,不管终点路程多远,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就启航。
有记得他那高高瘦瘦的身影骑着七八十年代的自行车伴随着月光摇摇曳曳着,这个早被人不稀罕的破铜烂铁是阿爸一晃就晃了大半辈子黑夜交通工具,它如保护神般保护着阿爸不出事,带着阿爸去工作,夜晚若是早下工就带着阿爸去扫货为我们加餐,晚下工就带着爸爸往家冲安全上垒,早上就早早带着阿爸去为我们买早餐。那时候的日子。阿爸还很年轻,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我们也任性地使唤着。
爸,那辆铁车还起吗?”我问到,“额,嗯,早使不得了,骑一次得修三次,不中用了,都几十年了。”阿爸悠悠的答道。
爸,还是以前好,早晚餐都有你顾着,便宜又美味,还很省钱。”我说到,哦,哦 ,嗯,我有买海鱼,不便宜了,吃的有好了,。”阿爸答道。
爸,别那么拼了,我们都长大了,你老了...........!我说,
“哦,嗯,嗯,拜拜,别睡那么晚!”阿爸答道,然后然后,嘟嘟嘟......
一通电话一根无形的线,五味杂陈的我不知所云。我所在的城市的一些人五十算什么,照样悠哉游哉,可以喝早茶,逛闹市,游远方。他呢,怎么连耳根子都附上老态了,父亲,是我无能呀!
“拜拜,你也别太辛苦!”我挂了电话,听爸爸的话,早早入睡了,为明天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