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摩天轮
你走路,
爱走我的左手边,
穿过巷子那条街,
是我最怀念的路线,
……
飞鸟划过天空,没有留下痕迹,只是清脆的鸣叫却是刻骨铭心。如同那场夏季的烟火,来得迅捷,去得飞速,来不及欢送就被雪花淹没还没做完的梦。
从相识到相恋,林风与再见只用了五天时间,就跟电影情节里上演的狗血情节一样,林风与再见闪恋了。
之后的每个周末,林风没有呆在家里弥补极度匮乏的睡眠。每个周末的早上,都会与再见约好一起出门去走走。再见说整天呆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三月十号,周五。
距离高考还有八十八天,距离再见的生日只剩下两天。
暗灰色的夜幕笼罩整个秦川,阴沉沉的天空像个史前巨兽轰隆隆地碾压着秦川。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嗒嗒嗒”
……
下雨了。雨水覆盖秦川,一阵厚厚的水气渐渐弥漫整座小城。
凌晨一点。
推开租房的门,林风急忙走进屋里,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略显肖瘦的身体,像只瘦小的落汤鸡。
林风从裤包里面摸出了一张被雨水浸湿了的百元大钞和两张同样湿漉漉的十元纸币,看着手中的钱,林风不禁露出满足的微笑。
雨水从发梢沿着脸庞流下,身上的冰凉让林风从进门就微微颤抖着,短短几秒,地上便留下了很大一滩的水渍。
林风把钱放在书桌上,赶紧将湿透了的衣物脱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沥的雨声成了黑夜的独奏,旋转,跳动,渐渐升向高空。
林风坐在书桌旁,借着台灯明亮的灯光,将已经皱成一团的纸币缓缓地摊开,一张一张地抚平放在桌子上。嘴角扬起笑容,快了,快了。
风吹进再见的窗子,吹醒了一场未做完的梦。
在梦中,再见与林风手牵着手,爬上高山,度过小桥,走遍秦川的大街小巷。在山坡上歌唱,在小河边寻找潜藏的水鸟。他们一起放风筝,奔跑在快乐的原野上。
突然一阵狂风从天边席卷而来,线断了。狂风将林风卷起,朝着远方而去,不知道又将卷向何处?又会卷走什么人?
狂风没有带走再见,也没有听到再见撕裂般的哀鸣。
没有谁听到再见撕裂般的哀鸣,风儿没有声音,歌谣没有声音,水鸟没有声音,一切都没有声音。
“咔~”
梦终于破碎了,同时碾碎的还有那颗年轻的心。
再见从梦中醒来,没有大叫,没有声音,只是抱着被子,眼泪流成了小溪。灰暗的屋子里,那一双眸子透露出哭泣。
打开灯,再见起身将窗子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水经过食道进入眼睛,被身体残留的余温加热得滚烫,终于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与大雨合声,奏出一曲忧伤的悲鸣。
再见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眼中反射出秦川雨夜中的灯火。两三天了,林风再也没有跟自己说晚安。
泪水自然风干,再见的心却在慢慢冷却。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声音低了,低了。世界终于被寂静淹没。
每个擦肩的眼神,
每种过路的体温,
和你那么近却明明很陌生,
……
时间一如往常的飞过,学校,租房,酒吧。就像是一部老电影,一点一滴的从眼中划过。演的人沉迷,看的人明白。
再见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沉默起来,话越来越少,生活越来越简单。学习,学习,再见的世界里终于只剩下学习。
林风在操场拉住低迷的再见,只是无言却是最好的对白。
林风看着眼前沉默的再见,疼痛迅速在胸口蔓延,转眼就要破裂。
“你怎么了?”看着再见无神的眼球,林风终于还是开了口。
“没什么。”语言是如此的平淡,是如此的冰凉,二十多度的高温却是让人觉得骨头冷。
转身,离开。林风伸出的手凝固在空气中,成为一座精美的雕塑。雕塑没有眼泪,泛红的眼球却是唱出悲鸣,只是可惜没人欣赏,也没人看见。
同样没人看见的,还有再见转身后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
心动,了解,
时间长得足够容忍彼此改变,
摊开想念,掌心,寂寞,安静,
不开心,红眼睛,
也要努力继续
……
三月十二号,周末。
再见的生日。
黑长裤,白衬衫,小白鞋。简洁的搭配让林风显得很精神。
天气很好,空气很好,人也很好。
走在租房外的坡道上,林风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一身整齐的搭配赚足了路人的回头率。脸上带着笑容,平凡的脸第一次显得很帅气。
“咚咚咚~”
再见穿着一双卡通拖鞋将门打开,一件印着叮当猫图案的短袖让整个人显得俏皮可爱。
看着门外的林风,再见第一次觉得林风原来也很帅。
“你来干什么?”再见有些惊讶地问道,语气依旧平淡,只不过没有了那种生人勿近的压迫力。
林风也显得很开心,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脸上挂上了最灿烂的笑容。
“生日快乐!”林风将礼品盒递向再见,只是手却久久凝固在了空中。
再见看着眼前的礼品盒,心底泛起波澜,不过想起那个雨夜的梦,想起以前的种种。波澜再次归于平静。
看着再见眼中透露出的情绪,林风突然觉得心好痛。感觉快要窒息。
“拿着啊,这个礼物我准备了好久呢?你不会让我就这么回去吧。”林风看着再见,笑着说道。只是笑却是有些僵硬。
“谢…谢谢。”
回过神来,再见收下了林风的生日礼物。
“那我走了哈。你回去再拆开看。”林风没等再见说话,就转身走了。只是没有人看见,转身那一刹那,林风眼中泛起的大雾。再见也没有看见。
再见的嘴唇张了张。终于又闭合。
打开礼品盒,里面装着一条精美的黑色长裙。
看着长裙,再见哭了,地面容纳着再见流下的泪水并且迅速地朝着地心深处下降。再见终于明白了什么。
那条长裙是林风与再见有一次逛街的时候再见看到的,当时再见站在橱窗外,透过玻璃看了好久。不过长裙价格却是让再见敬而远之。
“喜欢?”
“喜欢~嗯不喜欢。”说着再见埋着头就拉着林风的手走过橱窗。不过林风的视线却是久久的定在了黑色长裙上。暗暗做出了决定。
那之后,林风每天晚上放学就多了一项工作――酒吧临时工。
林风不喜欢酒吧中喧闹的气氛,不过一想到再见渴望的眼神。每一次,都坚持了下来。
酒吧的工作很忙,每天下班都会很晚,为了不让再见担心,林风并没有向再见说过这件事。这也导致了林风与再见的联系越来越少,没有晚安,没有陪伴,以至于再见产生了猜忌与怀疑。
拿起长裙,盒子底部躺着一想白色卡片。卡片上写了一行字。
“再见,生日快乐!这些天,我都很想你!”
眼泪模糊着字迹,阳光却照进了再见的心。
在心底,仿佛有个声音,
那么鲜明,浮现你的表情,
……
再见穿上那条黑色长裙,满满的都是青春的气息。对着镜子,再见画上了漂亮的眼线。本来就漂亮的容颜,这一刻更让人觉得一顾倾城。
“好好,我马上下来。”林风放下耳畔的手机,心情激动地就匆匆出了门。
坡道上的再见站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微风吹动裙摆,透露出青春的气息。
过往的人向再见投去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让再见不自觉一阵阵的脸红。手不自然的提着裙边,心跳在逐渐加快。再见第一次穿上了裙子。
林风走出租房的小巷,看着坡道上的再见,林风呆了。
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林风,再见得救一般的跑到林风身前,在林风眼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不好看。”再见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林风。
“漂~漂亮。”林风结巴地回答让再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走,陪我过生日去。”再见挽着林风的手臂催着林风就出发了。一路笑着跳着,很愉快,单纯得像个小孩。
林风牵着再见,行走在秦川的大街小巷,吃着秦川独有的特色小吃,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大佛寺,秦川最出名的一座古寺。据说恋人去大佛寺敲响古钟,就能够白头偕老。
林风与再见走上大佛寺所在的山坡,想去敲响古钟,不过寺庙的门似乎紧锁着,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晚霞照射在古寺的围墙上,显得格外的神圣与祥和。
林风与再见坐在古寺旁边的公路旁,那里很高,在那里可以看到秦川的全貌。
晚霞的映衬下,秦川披上了一层昏黄的纱。小河泛起光芒,秦川像是系上了一条明黄色的丝带。
再见向远方眺望,眺望对面的高山,眺望脚下的小城,好似要把一切紧紧的记在脑海。脸上显得很平静。
三月的晚风有些冷,林风靠近再见,伸手将再见揽入怀中,企图用身上的温度为再见驱走傍晚的微寒。
夕阳渐渐落下山头,林风与再见靠在一起,昏黄的余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你怨我吗?我那样不理解你。”
“不怨。”
晚安,我的回忆,
再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