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有谈到反派人物的男性代表傅慎行和西门庆,这次继续聊下魅力反派的女性人物代表。
《金瓶梅》——潘金莲
潘金莲出生在一个裁缝家,小时候读过几年女学,识得字,后来家境落魄,被母亲多次贩卖为俾为奴,凭借天生的美貌,在大户人家里做小妾,混得一口饭吃。一个媚骨天成、能识字断文、吹拉弹唱,但地位低下的青春少女在那个年代也只能活成这样。
我相信潘金莲幼年的时候也是有幻想过郎情妾意、神仙眷侣的日子,这从她对武松天真的痴情可以看出来,只是没想到长大后样样出挑的她也沦落到被母亲发卖的地步。幼年家道中落前的闺中小姐做派不能让她生存下来,残酷的现实硬是将她变成了一个以色侍人,争宠吃醋的毒妇,不择手段、争风抢夺成了她的生存法则,今儿看见李瓶儿的头钗,明儿就在床上向西门庆乞要,伺候得不好,还不敢开这个口。小到一双袜子,大到一栋房子,事事都要找别人要,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果潘金莲活在现代,绝对能比99%的人活得好,以她的美貌、唱跳天赋,聪明伶俐,绝对可以混到个偶像明星的程度,不愁吃,还有万千粉丝追捧,简直是人生赢家了。
潘金莲身上的反派标签之一是淫。一方面确实本性使然,武大郎还活着的时候,就时常用一根杆支起窗户帘子,打扮得乔模乔样勾引楼下过街的男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靠这一技能讨好西门庆,某种程度上她是敬业的,老板西门庆好这一口,潘金莲就努力提升专业水平。一开始她也并不是各种样式都来,而到了最后为了留住老板的心,甘愿张口做老板的尿壶。
另一个反派标签是毒。毒死武大郎,害死李瓶儿的孩子,毒打丫鬟,在小妾之间颠倒黑白,挑拨离间,口舌不饶人。她的毒我确实找不出任何辩解的理由,本性就是毒。李瓶儿害死了前任老公花子虚还时常心有戚戚然,害怕花子虚从阴曹地府来抓她。潘金莲却从来没有恐惧这些人命,虚无的鬼魂吓不倒她,她只怕现世的苦痛,比如缺衣少食,比如偷情被西门庆痛打。
淫和毒给潘金莲招来了他人的记恨,西门庆死后,与女婿陈敬济私通,被当家主母月娘赶出家门;因为毒死武大郎,又招来武松为哥报仇,最后被武松一刀致命。但有一点可爱的是,潘金莲到最后都还在幻想跟武松能重新开始,果断答应跟武松结婚。爱情使人盲目啊,聪明如潘金莲也没能识破武松娶她的承诺只是报仇的手段而已。
造成潘金莲悲剧的是什么原因?时代要负大部分责任。那个时代不允许女性工作产生劳动价值,不劳动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自由。《金瓶梅》中西门庆还有其他几位小老婆,从妓院买回来的李娇儿,死了丈夫二嫁的孟玉楼和李瓶儿,处境都比潘金莲要好很多,不是因为他们出生更好,美貌更甚,而是因为他们都比潘金莲有钱,想买什么不用求人,不用讨好,不用抢夺。如果潘金莲能够出去工作换取钱财,也是多了一个生存的选择,或许境遇不至于太绝望。
不劳动还会让人整日无所事事,一身的精力和价值追求无处投放,最终陷入无尽的虚无欲海,这个解释在福楼拜的小说《包法利夫人》描述得非常精辟了,伟大的作家总能总结出普遍的人性规律,潘金莲沉入了淫的欲海,包法利夫人坠入了虚荣的深渊。
《小鱼儿和花无缺》——江玉燕
提起不用烟熏妆就黑化的演技派,江玉燕一定榜上有名,直到现在都流传说杨大宝贝是照着她的脸整的。江玉燕与潘金莲的遭遇有一定类似,从小吃苦受累又貌美要强,但性情上有很大不同。江玉燕对比潘金莲,脱离了一定的世俗享乐,多了几分精神灵性。首先是江不淫,电视剧里江玉燕虽然也会利用自己的美貌上位,但是不至于为了空虚寂寞而乱搞男女关系,她更想要强大自己,掌握主动权,业余时间都在搞事业;其次,江并不是一开始就心狠毒辣,后期黑化有境遇的推动,黑化后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得到花无缺的爱。潘金莲的毒至少从书里看是一开始就有的,前后期没有明显的转变和过渡,这也说明她的坏是天生的。但这也是《金瓶梅》的高明之处,芸芸众生,大多为泥造凡人,恐怕很难培育出江玉燕那般为了爱愿意付出一切的决意,也没办法在现实中有逆天的机遇去实现短暂一生轰轰烈烈的战歌。现实的大多数人如《金瓶梅》中的人物,一日一日的过着,浑然不知,突然有一天就变化到了另一个轨道,然后又是一日一日的过着,浑然不知。
现代社会给了女性很多空间,无论是经济来源,还是婚姻生育都比过去多一些选择。若真要给我们现代女性借鉴意义的话,就两点:想要活得好,还是要有钱,钱意味着自由;爱情不是全部,成就自己,放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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