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我在简书做美食——咖喱牛肉饭


吃惯了传统中华美食,偶尔还是需要来一点异域风情。

肯德基是儿子的最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巧立名目要吃一顿。鉴于这是传统的垃圾食品,基本都能满足他的要求。可这种美式炸鸡加薯条,芝士汉堡配可乐的吃法,对我而言不是美食,只不过是满足诱惑的西方文化入侵而已。看着他吃的高兴,我就想来一碗臊子面配点醋,或者一碗羊肉烩面不放辣,重庆小面、兰州拉面、刀削面、油泼面、热干面、炸酱面、牛肉板面应该也可以。

东西方饮食文化的对决,也是变通与倔强之间的交流。在众目睽睽之下,两种饭食都被服务员冷眼相待,或者被绝之门外。

不过没关系。

蹲在餐厅外或者马路边吃东西纵然不变,可一样是果腹充饥。东西合璧的反差,带来儿子不屑的鄙视,我就是那个土得掉渣的乡下人。不过没关系,洋玩意儿咱也会一点。比如炸个薯条、煎个牛排、拌个意面,接下来是带来惊喜的时候了。

来自神秘印度的咖喱,在偶然一次邂逅下,带来味觉与口感的完美突破,直达灵魂深处。

大米提前淘洗干净,加水浸泡。

水量控制是关键,在多与寡之间平衡,就能掌握大米软硬生熟的密码。大米在水中随波逐流,迷醉自我。等到他们慢慢沉静,就在锅底形成一片白色平原。伸出食指,灌注一指禅的功力到达指尖,垂直插入锅中,超微碰触到大米即可,观察水位,第一个指关节的四分之三处,就是完美的水位线。根据个人口感需求,可以在此基础之上增减水量。水少一点,则大米微干松散;水多一点,则米饭软糯粘连。

电饭锅通电,智能化装备带来的科技享受,不外乎按键那几声滴滴声响,米饭还是那个米饭,锅还是那个锅。选择蒸饭功能之后,就可以让电饭锅自由发挥了。

上好的牛腱子肉需要提前准备,大块改刀,切丁备用。大小一定要合适,一般两厘米见方即可。太大炖煮时间长,不易入味,费火耗时。毕竟在效率当前的重压之下,小日子总得精打细算。太小又变成蝇头小肉,吃不出豪门的财大气粗,四海纵横,反正是左右打脸别人不疼。

锅中清水中放入炖菜三兄弟——葱段、姜片、花椒,三者缺一不可,开火前放入牛肉。随着大火把水烧开,牛肉渐渐变了颜色。而锅中的水也逐渐浑浊,然后浮起泡沫,残存在肉里的血沫被热气逼出,漂浮在水面。这是对牛肉的一次洗礼,也是对牛肉内部的一次净化。拿勺子轻轻撇去浮沫,留下牛肉在锅中翻腾。

接下来捞出牛肉,放进清水之中。冷热交替,牛肉的纤维组织就像一团捆紧的稻草,经历了摔打颠簸外加反复搓揉,松散开裂,如同给他们做一次全身SPA,懒洋洋的等待各种味道的滋润。

时间不要太久,五分钟就足够了。

炖锅倒入清水,配上炖肉大礼包。这大礼包里有辣椒一两个、大葱三四段、老姜五六片、冰糖七八粒,花椒十几颗。外加一勺老抽、两勺生抽、三勺料酒。待到准备停当,将焯好的牛肉下锅,就可以开火了。

此时火候要大、要猛、毫不留情,让锅中热量迅速升腾,催化出调料的完美滋味。等到水汽充盈,就可以小火慢炖,让香气慢慢逼进肉粒之中。

此刻,牛肉炖上了,抬头看表,开始计时。主角在时间的煎熬下,一步步按着预定的剧本向前表演,三十分钟之后,就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配角们也该登场了。

土豆去皮,露出黄灿灿的身子。挥刀将土豆切成大方块,不用拘泥于刀法,只需要根据心中的闪念,把土豆切好放于盘中。这次中了大奖,挑到了黄心土豆,美味会更加一层。这种土豆煮熟之后,软酥可口,略带甜口,淀粉程度高,稍微融化之后让汤汁变得浓稠带香,传递出更加丰富的立体口感。

洋葱头挑选个头最大的一个,去掉外面的干皮,切去头尾两端,眼泪就开始流了下来。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菜,坚强的内心的阻挡不了汹涌的泪珠。勉强忍住擦拭的冲动,把眼睛眺望远方,凭感觉切洋葱考验的就是手和刀的协调。低头瞟一眼洋葱和刀的位置,瞬时记忆此刻也只能维持7秒。切完之后,一股脑的扫尽盘中,放到一边,然后冲出厨房,大口喘气,像个小媳妇一样用袖口擦掉眼角的泪水。

胡萝卜也是必不可少。新疆抓饭里总能见到胡萝卜,让我怀疑新疆人近视眼特别少的原因,就是吃了太多有胡萝卜的抓饭。更别说这红红的颜色,在各种菜肴中都能出尽风头,点缀出一道靓丽风景。所以咱们照猫画虎,为了这心灵的窗口,也为了色香味俱全的大满贯,两根胡萝卜就被洗净切丁码在盘中。

所有配菜准备停当,时间正好三十分钟。锅中的牛肉那迷人的香气,都能把十里外的馋猫叫醒。肉块在微火烧出的水泡拍动之下,微微颤抖,似乎洋溢出一个莫名的孤寂。毕竟一个人呆在锅里,早就烦透了水泡的喃喃自语。

赶紧将土豆胡萝卜倒进锅中,灶火调大一些,整个锅里顿时热闹起来。多种食材的汇聚,引来食物香气之间龙卷风一般的碰撞,而在锅底,相互释放自己体内各种诱人的能量,又吸收来自周围的营养。不知不觉之间,交融在一起。

土豆已经开始变软,这是一个冲锋的信号。

切好的洋葱趁机加入。挥发个性之后的洋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烈,反倒变得清新可人,一入锅底,借助热能的催化,更加吐露出亘古未有的芬芳。

终极调料也要登场了——这是二战中投向日本的那两颗原子弹、这是灭霸打出的那个响指——咖喱。一锅的菜肴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只是等待天降神龙。

石破天惊般撕开包装,锅中依然发出哇啦的低呼,轻轻取出两块放进锅里,瞬间就被各种菜肴合着汤汁包裹,咖喱自带的香气宛如君临天下,将所有的气味都给驾驭了。

翻动,机械的翻动。咖喱慢慢融化,王者气息滋润各处,整个汤汁更加浓稠,颜色更变成了油亮的青黄。纯正的咖喱颜色,宣告菜品成熟。

米饭已经飘香,白瓷盘中如同圆润的玉美人盈盈端坐,盛一勺咖喱牛肉挥洒于米饭周围,恰似白莲坐禅。在盛一勺置于旁边,又好比太极两仪,阴阳相扶,包容万象。可这美味,此刻哪里还有东西之分、南北差异,只有万朝归宗,穿肠而过。

少爷,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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