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寞的提起包,下了火车,坐着公交车,回到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家,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楼,原来的工人宿舍。
后来国企改革,厂子倒闭,老板跑了,留下了包括他父亲的一帮下岗工人自谋生路,父亲为了养活一家子,外出工地打工,后来伤了腰,不能干重活,和母亲一起做起在中学门口推个车子卖早点的营生,起早贪黑的日子稍有点起色,但是有一天因为躲不及城管,车子被收走不说,母亲因为和城管发生口角争执还被打伤,父亲去要车子没要回来,母亲一气之下瘫痪了。
他有一个姐姐,姐姐学习挺好的,但是在高二那年,母亲病倒之后,就辍学了,去了南方打工,一份微薄的工资,要养活加上自己四个人。他上高中的时候,中考没考上,姐姐想让弟弟上高中,就把自己嫁了,嫁的很远,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庄稼汉,把聘礼给了父亲,哭着给父亲说了一夜的话,就走了,再无音讯。
父亲从聘礼中拿出一些钱,让他上了一所高中,说是他姐姐要求的,在这所全市最差的高中里,他的内向性格,让他变得更加软弱,遇见事情除了逃避还是逃避,他的父亲从来不给他零花钱,全班同学都知道,所以也没人理他,因为他父亲要照顾他母亲,他因为营养不良,整天在学校浑浑噩噩的。
就这样迷迷糊糊上完了高中,父亲也终于坐吃山空,他父亲让他去打工,他不去,因为他终于需要用到这张高中毕业证了,终于在自己都快踏破武装部的门槛的时候,自己终于拿到入伍通知书了。
他的家里在他被比准入伍之后,因为得到了居委会的可怜,也批准了他家低保,他当的是消防员,每天的高度紧张,精神高度集中,终于让他忘却了那些让他不愿想起的家庭。
在一次救火训练的时候,大学生参观军营,他看到一位女生很像他姐姐,他分神了,火苗舔到了他的脸。
在距离退伍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他的父亲打来电话,他的母亲过世。他的神情变得很恍惚,最终退伍了。
回到家的他,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父亲抽着烟,向邻居咨询怎么回事。
原来,他入伍之后,他的父亲不知道从哪得到的偏方,说药酒能治他的腰伤,就用低保和民政局的给的补贴,买药酒,最后,腰没治好,倒是染上酒瘾了,喝多了还耍酒疯,有一次,房间烧着开水,人却在外面烂醉,结果母亲就煤气中毒死了。在母亲死后,简单了办了葬礼,酒瘾是戒了,但是烟瘾又犯上了,一天到晚的抽个不停。
知道了这些的他,回到家里复杂的看了一眼父亲,扔下一叠钱,说了一句“会每个月给你打一笔钱的!”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