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是一种病,不去治不好,去了忘不掉”
都说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早在大半年前就决定了这次进藏之行,这一次,谈不上修行,也算不上信仰,只以一个普通游客身份去亲临仓央嘉措笔下的这座天空之城。计划路线,召集队员,尽管出发前考虑再三,做足攻略,但第一次带队进藏依旧诚惶诚恐。
火车进藏虽旅途漫漫,但沿路风景绝不令人失望。特意选择了z265这趟进藏7个班次里面从格尔木到拉萨白天段最长的一趟列车,自然也成了青藏铁路风景最佳的班次。
火车上的夜晚总是让人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听到列车员说:格尔木到了,开始供氧了。我知道,我正穿梭在那片心心念的青藏高原上。高原的天气总是能给人惊喜,刚还在大雾弥漫的可可西里,转眼到安多已是连绵的雪山和触手可及的祥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选择坐着火车去拉萨,从荒芜到绿洲,一路的喜悦远远大于身心的疲惫。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在来之前特意去翻了翻了仓央嘉措的诗集,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座圣城里面有一个风一样的男子,带着谜一样的身世,他从山南走来,又随风而去,他风度翩翩,自由散漫,不爱朝政,却偏爱拉萨街头的灯红酒绿。白天他是布宫里至高无上的王,晚上又化作浪子潜入凡间,与心爱的姑娘谈情说爱。虽然他没有五世达赖显赫的政绩,也没像松赞干布一样驰骋疆场,甚至是世族眼中不务正业的眼中钉,但世上的少男少女们却偏爱他的浪漫。也许正因为西藏有了这样一位放荡的少年,才给原本唱诵梵经的布达拉宫带来了婉转情诗。虽与戒备森严、斩断红尘的殿堂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余音绕梁,朗朗上口,后人为之津津乐道。
布达拉宫很大,大的可以让他坐拥一整座山的宫殿,布达拉宫也很小,小的连一座灵骨塔也没给他留下。
“布达拉”,既是梵语中的曼陀罗,也是拉萨红山上那座伟大城堡。在西藏当地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以至于市区内所有建筑都不得高于它。气喘吁吁的从山脚爬上来着实费力气,只有亲自登上布达拉宫,才能俯瞰整个拉萨城,山河日月,星汉灿烂,尽在掌中。
个人觉得观看布达拉宫的最佳位置还是在药王山,牛奶泼出来的白墙和白玛草垒砌的红墙相得益彰,加上纯黄金打造的鎏金屋顶,夕阳西下,佛光普照。亲临城下,才能感叹世间竟有如此金碧辉煌而又圣洁庄重的宫殿。
世人大多看惯了它雄伟高大的正面,其实布达拉宫的背影也一样惊艳。宗角禄康,唯一一个能拍到布宫背面倒影的地方,也难怪仓央嘉措在生前,不爱宫里的寸土寸金,却偏爱这一汪碧波倒影。
“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
如果说西藏是上帝打翻的颜料盒,那他一定把蓝色全挥洒在了羊卓雍措。
你很难想象水蓝到极致是什么样子,深邃悠远甚至不真实。虽不像其他湖一样壮阔浩渺,却因神山相隔,将湖水尽显出一种独特的支离破碎之美。何其庆幸,让我们遇见了羊湖最美的样子,翻过岗巴拉山口那一刻,目之所及的蓝,堪称入选人生十大惊艳瞬间。
回程途中经过雅鲁藏布江河谷,两山夹一河,滩边的树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河谷中的水不知这样流淌了多少年。
“情人的眼泪”
旅途总不可能一帆风顺,4700的羊湖下来,队内3名小伙伴已经严重高反,队伍也锐减近一半。出行前一天才得知最想去的圣象天门因大雪封山不得不更改行程,顿时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好在天高云淡,一切仿佛又归为平静。
藏北藏南风景迥异,驶进羊八井,这座中国地热之城,视野豁然开朗。马路两边已不再是巍峨山峦,蜿蜒的公路直穿藏北大草原,牛羊成群,山草秋黄,配上远处连绵的念青唐古拉雪山,这是西藏的样子,壮美豁达,如同盛开在这里的格桑花,孤独的美丽。
毅然决然的决定将人生的最高海拔从当年稻城的4800刷新到了廓琼岗日的5500,每一步都是心理与生理的挑战,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植被,有的只是湖边的玛尼堆和神山的祝福
绝美的风景总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存在,如同纳木错,镶嵌在海拔4800米远离人间烟火的高原上。一路的颠簸略显疲惫,驱车5个小时才来到纳木错湖边,正好赶上最美的日落。
而在我对面就是心心念的圣象天门,那个念青唐古拉山神迎娶纳木错女神的地方,第一次离它那么近却又隔湖相望,遗憾终究是遗憾。圣象天门终将会在某一天消失,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高原的风绝不是轻飘飘的吹完了事,晚上头痛欲裂,我本预感我要凉了,但经历了5500米的男人怎肯就此罢休。都说西藏最美的星空就在纳木错,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四点半起床,蹑手蹑脚,顶着寒风,瑟瑟发抖。好在天公作美,那一晚,我见到了纳木错畔最美的星空,拍下了这张人生中第一张星空照片。
也许旅途本就是这样,有遗憾也有惊喜,没有真正领略到纳木错的美,却以另一种方式给我还愿。
“有一种信仰叫西藏”
如果说山水风景是西藏的皮囊,那人文才是西藏的灵魂。
“灰色的帽檐,凹陷的脸颊,你很少说话,简单的回答”。在一座全民信教的城市里,仿佛大昭寺门前的每一个人都是阿刁。当然我指的不是手中这杯网红奶茶,而是赵雷歌中那位拿着卓玛刀,比格桑花还顽强的姑娘。不被世俗所干扰,身上虽布满风尘,心中却干净圣洁。
在拉萨,第一次感受到了信仰是一种多么可怕而又有力量的存在。大昭寺周围到处都是拿着转经筒和磕长头的信徒,一圈一圈的走,一遍又一遍的拜。作为普通游客,很难知道他们心中佛的样子和地位,虔诚之至,千里不遥,坚石为穿,令人感叹。如同起源于山南的藏传佛教,翻越千山万岭才来到圣城拉萨,正因为这里有佛,才有了信仰,有了信仰,才充满了希望。这是日光之城,也是信仰之圣。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相传仓央嘉措曾在这栋土黄色小楼的二楼与他的情人玛吉阿米幽会,后来因此得名。如今已是一个游客纷至沓来的打卡胜地,透过斑驳的木窗,依稀可窥见当年那段若隐若现的浪漫爱情。这是一个何德何能的女子啊,才能让仓央嘉措将她写进情诗:执我之手,吻我之眸,抚我之面,唤我之心。
世间情郎大抵如此吧,爱江山,更爱美人。
“打一壶甜茶,我们聊着过往”
来到拉萨,一定要去岗嘎乃曲的楼顶。打上一壶甜茶,俯瞰八廓街的人来人往。
远远还能瞥见大昭寺金光闪闪的屋顶,依稀听到随着文成公主一伴而来的哒哒马蹄。
每次旅行结束,我总会给自己一个定义,这个地方我还会不会再来。至于西藏,我很难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来或不来,毕竟我还没体会到真正的西藏,还没到过最神圣的冈仁波齐和旁玛雍措,还没见过十人九不遇的南迦巴瓦,还未曾亲临世界之巅的珠穆朗玛...但山高水长,沧海桑田,未来可遇而不可期。
但愿多年后,我们依旧能记起这个秋天毅然决然的进藏之旅,一次身在地狱,眼在天堂的考验,一场缺氧但不缺信仰的历练。
神的孩子都去西藏。愿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致一路走来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