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在农村跟着父母劳作很辛苦,可有一件事,虽然也很辛苦,但是是我们孩子家最乐意做。整个夏季的农忙时节都围着这四分地转,有许多许多的快乐,在这片坚实的土地上流转。那就是“光”场。
农家人,家家户户都会在离家最近的地方,留出四分地。如果自己家附近刚好没有自家的地,就和别人家兑换四分地,大家也都不吝啬,不计较,会慷慨地答应。秋天,种上油菜,春天,金黄的油菜花盛开,蜜蜂嗡嗡地从头上飞过,落在粉扑扑的油菜花上。转眼,油菜花纷纷落下,一片连着一片的绿色又显现了出来。不久,花蕾变成一条条油菜籽荚,把饱满的荚子剥开,绿色的油菜籽虽然不大,但晶莹圆润,像一颗颗绿色的小翡翠粒。
虽然只有四分油菜,但足够农家人一年炒菜煎炸。收完油菜的地,我们需要把田里的杆茎全部清理,一片烂掉的叶子也要捡拾干净。这时,父亲待着全家人,把一条条垄整平,然后再用一种叫做磨的农具,把地拉得平平整整,没有一颗土疙瘩为止。要想把地里的土块整平,土粒细散,就需要磨上有重量,我们姊妹三个就是最好的“重物”。父母在磨的两头系上绳子,我们姊妹三蹲在上面。父母在前面拉,我们就蹲在上面笑,儿时的玩具少,这便是能让我们开心好几天的游戏。
如果,磨平了场,就等下雨后的“光场”了。顾名思义,就是要把场用碌碡碾压的又坚实又光滑。
小时候,最喜欢掸灰的工作。碌碡要在湿润的场上滚动,会沾上泥巴,这样场就会坑坑洼洼。所以要用麦草灰掸在碌碡上。掸灰时跟在父亲拉的碌碡后,随意地用笊篱,在碌碡上来回摇动,看着碌碡碾压过的灰色痕迹,有时是一条条直直的线,有时是一条s兴的曲线,有时有成了毫无规律的线。似乎是绘画大师在随心所欲地创作,有趣极了。
经过反复地碾压,反复地掸灰,画面由线条变成了一块青光发亮的地板。场就“光”好了。这一圈圈,一次的碾压,让肥沃的土地放生了质的变化,场也将有了新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