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之诗》
——烈酒，狗，夜
这一晚的滑稽，究竟能清醒几分？
浑恶茫然之中，将那些事狠狠地轻蔑
向你真切地表达我的憎恶
向你真切地表达我的轰隆
你，长着粗硬黑毛的小皮尾巴
优雅地甩动着
你祈求一场大雨
你满足于这乌云过境时的沉默
断续凉风！
藐视，与狠恶
掩埋，无痕无迹
怨恨的人仍在怨恨
譬如我
理由冠冕堂皇！
吐酒的人仍在痛苦地吐酒
譬如你
直至后半夜
与同死去的混蛋一样
另一个你
也在睡梦中侧身痛吐
一床的烂碎粘稠物！
你
痛苦的喊叫犹如夜里悲痛的孤独冥魂
你这小皮尾巴
耷耷拉拉
你睡
你不行你就死去吧
文明究竟何物？
让你经营不出春天
一帮滑稽之徒！
一帮滑稽人物！
一帮卑劣之徒！
看看
总要捡点东西吃的狗
正吃着那些渣碎呢！
小皮尾巴
亦一甩一甩
胯下之黑毛横物
也居然一样
你在吐
你在甩着小皮尾巴
你多么地自然
耷拉着
优雅
黎明了
酒醉的终于在臭熏熏的床榻上
开始专心致志地酣梦打雷了
强劲的生命
仍可以听到它时而来自地狱
时而来自屠宰场的巨大痛苦哼哼
长黑毛的鼻孔
填满白色粘稠物
胃袋里的东西
它作为营养本应该好好发挥它的作用
然而此刻
它在鼻孔里哼哧着
过去的是多么好的夏夜
凉风
滚云
游蛇
月亮下起床撒尿
握着你的热屌
蚊子轰轰烈烈
听，呼噜声渐渐平息了
然不一会儿又均匀地响起来
难受的躯体
似乎在能干的血液中真的是得到了些实在的缓解
多仗义的心肝儿肺！
鸡，已经准时在叫了
鸟，第一声破喉
天空在至高处被一脚踩破
亮了
蝉也开始闹腾
新的一天
就这么又踉跄着开始了
你左脚坚如磐石
右脚薄如蝉翼
一瘸一拐，煞有介事
你看起来充满朝气
这新得一天看起来还挺美好
你这混蛋醒来表现出的一般都是很愉快
然你叹什么气呢？
凡被太阳抚摸着的
皆热乎弹跳滚烫着愈发热闹了
这一天是哪一天呢？
脑海里爬出来些混乱的龌蹉腌臢东西与场面
被罩枕套都洗了一遍
夜里
躺下来的你忽然意识到那两个枕头上的奶香味儿没了
一连串好几个叹息
你说
你已经记下了那两种味道
希望有一天能与那姑娘相遇相见
然后轻声告诉她
姑娘，我知道你
我曾睡过你的枕头
你的枕头是紫色的是不是？
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你抱着没了姑娘奶香味的枕头
笑得是那么难看
你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那已然不是一个枕头了
在黎明，天将要亮的时候
躺在躺椅上过夜的你长吼了一声
——呃——嗷——
难听瘆
人的声音掠过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
撞上残碑
一疯脑袋栽了下去
不难猜想
看来你这遭罪的小皮脑袋又深深地嵌入了一个幽冷无光的黑穴
一边来来回回地磨蹭着往里倒腾
一边湿漉漉学着风的呼喊以及青烟的混账嘶叫
你疼痛
你需要舒服
月影里
你十个手指头起起落落地数着舒服
不幸的的大棒在萧寂的夜里挥舞着
时而砸到人类，时而绊倒自个儿
这一切的喊疼声
可多强劲有力
你仍在失眠中
你想着个极其可爱的小女生，你说
她的个子实在太矮了啊！
但你又仍然想和她在农场里大干一番
然后，你也给你的狗找个强壮有力的公狗
说到这里
你他妈的呵呵地骂了句：
“他妈的，生一窝又一窝的狗崽子出来
给它的小宝们每人也配备一条能干的狗。”
呼噜声来了
都在光荣之列
斑斓的云层中是闪电
闪电被一条一条地挂起
哆嗦着
大团大团的云朵在合唱
沉吟着，低吼着
按着人类骷髅上的孔
带着金属亮光的小脸儿
月光里
滑着清凉的泪
迷人极了
竹林也迷人极了
尤其那几座站着鬼的坟茔
夜晚
一边是幸福，一边是痛苦
摁在玫瑰与荆棘地里
你玩命地倒腾着
你们疲惫，空虚
同时快乐
空虚同时脑袋疼痛
空虚同时愤怒
反正吼叫也好好地认真用力地吼叫了
闹也狠狠地几乎要玩命般地优雅地闹腾了
你收回了骨爪
证明了你的大能
聪明，以及人格
暴雨爽快吧？
犹如老僧的慈悲
雷声也够猛烈吧？
犹如修女的疯狂
磨盘在云中滚荡
下着雪
屁股
美丽浑圆白皙的屁股
一起干净烈酒
为了友谊
为了家庭
工作与明天
上床睡觉
巴棍的碰撞在无比宽阔的天空里也真是好听地亮了亮嗓儿啊
他妈了个巴子的
唾沫星子跟着飞溅
新枝抽发
春天
又他妈会回来的
究竟该怎样度过每一天呢？
又要到哪里垒个干巴的石头房子呢？
需要一排乳房
需要一行榆树
需要一山的柏树
需要一个接一个的黎明
六月大雪
与群雷轰炸般的轰鸣
在这么容易生病乱叫的夜晚
你也跟外面的虫子与潮湿的霉菌一样专心致志地疯狂胡闹起来了
开启无赖模式
本就该遭罪
也不管孰是孰非
全是好乖乖
全是可怜的小黑兔宝宝
心无旁骛
心挺宁静
你哼哼咧咧地挨着闷棍儿
一片枯寂中被揍得一泻千里
远处的喊叫使我知道他很疼痛啊孩儿们！
下着雨
电线上两只燕子
廊下气味难闻的狗
在温柔地交配
一只裸体的山鬼在大马路上呼啸舞蹈着蹦过
我见证过它的大脚
强劲地可以跳上山梁
把想法挂在树上
把人皮与毛发
随风捎去也
花落红裙，润物有声
当我假装着和这个世界一起疯狂时
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硬是要摆出一张无赖的脸
一边假装欢喜
一边静静地炸毁一个本属于我的星球
你
一只丢弃的狗
惹弄着几个爱狗人士与动物协会里的热烈分子
不忘温柔关怀动着十个小红爪儿对你温柔抚慰
蛇，游出来了
我跟真事儿似得装作虎狼模样
其实实在是只濒临绝境的小羊羔子啊
七月
这早晨的天空就露出一片惨淡的火光来
云层稀薄地铺开
烧着煤炭，落灰
将世间染成滚烫的铅色
忠实地表达着太阳的意思
花叶般恹恹低垂的你
依然痛苦万分！
混账一般就是这样子的
盛开鲜艳的无能
滚荡着晶莹珠露
在荆棘处换一张皮
小皮脑袋，裂开嘴巴
痴呆地凝视着因微笑而露出的七八排小黑牙儿
再响亮地打个熏黑的屁
你捧杯热茶
在雨季慢慢饮下
我的爱并非荒凉
然而却经常蒙霜
我的体内时有惊雷
然而也时常泪如雨下
混账徘徊荒野
混账回头时的双眼
流露寂寞
多想与美人儿愉快地忘我交合
紧紧地抱紧你，花叶
在萧寂的阔地好好地铺开荒凉
墙下
路过的人无不一脸苦涩
小心翼翼
装作了不起
可以流露慈悲
可以成为混蛋
可以是王
也可以是王八
疼痛时相约聊以自慰！
却不剩酒量！
既无雅量
又无胆量
毫无疑问
三十年后我就更老了
名副其实的老混蛋
叹息着人世悲凉人生苦短！
失败之下
佯装一切看透一切宽容
继续丑陋
（牛为／2016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