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第四个钟头,马车刚好缓缓经过。
我在窗边,从清晨坐到正午。太阳不停的变换着角度炙烤着大地,炙烤着成熟的麦田,蒸发出阵阵麦香,扑鼻而来,翻滚的麦浪和着热浪,继续燃烧,沸腾,给整个画面定下暖色的基调。
一望无际的麦田中间,是一条没有起点的路,一道浅黄绵延向未知的远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来来往往,空无一人。
我一直在等,一定会出现什么。宽广的麦田,孤寂的小路,一切都那么普通,平淡,淡的犹如煮沸的开水。一个环境保持得太久,就会渐渐习惯,慢慢平凡,一些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着,察觉时,窃喜终于有了些改变,直到变得令人陌生,不再熟悉。
我希翼着,却又忌惮的等待着,终于,我等到了变化,一辆马车在我的视线中缓缓经过,无声无息:没有赶车人,一匹略显瘦弱的马孤独的行走着,暗红色的毛皮被阳光映得发亮,突出的骨节一前一后摆动着,身后拉着一辆装饰华丽有些破旧的车,车帘放着,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摇晃晃,阵阵微风吹过,透过扬起的窗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恬素的影子……我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也许只是正午太阳的角度映出的影子。画面似乎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麦浪翻滚着一波一波奔袭向远方,金色覆盖着所有岁月侵蚀过的痕迹,我随手涂抹下一些属于我的记忆。
再见马车,微风终于扬起印着曼陀罗花瓣的窗帘,里面是一只纤细的手臂,轻轻扶着窗棂,温凉如玉,一只翠色的手环,带着古朴的花纹紧紧环绕手腕,也许在等待着人前往追寻。我的思念,也随着马车缓缓驶过麦田,翻越山岗,到达梦中的异境天堂。
远去的风送着淡淡挥散不尽的忧伤,这种忧伤,在某天某刻的某个时间点上,被他封存进纪念着过往的纸上,并着上颜色,镶进画框,辗转数年数地,钉到我的墙上。
2015.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