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刚好经过查令十字街84号,替我吻她吧,我亏欠她太多。”
“我期盼了好多年,过去我常看英国电影,只为了瞧瞧那些街道。多年前,有朋友说,到英国去的人,都能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我说我想去找英国文学中的英国,他点头说,它就在那里。”
——《查令十字街84号》
我始终认为,缘分是最好的解释,囊括这世间所有际遇与情分,无一例外。
就像,当我看完《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出这本书,相见恨晚地一口气读完她,这大大地不够,我还要找出同名电影来。我甚至知道,即使我此时此刻的理解力只够让我读懂这本书中最浅显的一层情意,在将来我一定会再度读她,一遍又一遍。
这本书以汉芙和弗兰克为主的书店职员及其家人横跨二十年的书信往来构成。看着书上以书信形式标注的久远的写信时间,感觉像用手在触摸一段斑驳的时光,那短斑驳的时光洒下的余晖,映衬着查令十字街84号这老旧的书店,告诉你一段书客与书店之间的缘起缘灭。这种感情大概只有在书信时代才会有的吧,因为用笔记录下的时光,是有迹可循的,珍藏起来,就像珍藏一段段岁月的痕迹。不像现在,忙碌到没有时间静下来写字,甚至连打字都是一种奢侈,而改用语音聊天。
大多人都在探寻汉芙与弗兰克之间的情感是爱情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妄加揣测,毕竟弗兰克的情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吧。至于后来这些观书者的忖度,无不带有自己个人的感情色彩在里面,或许这本身就是对于这段感情的非议。
在里面的字里行间,我看到了两个彼此懂得的、惺惺相惜的人横跨着一个大西洋,却犹如近邻般的亲近。汉芙会放着近在咫尺的书店、音像店不去,等待着横跨大西洋的一个邮寄包裹;俏皮的她会对着弗兰克咆哮:你在干嘛,该不会是在打混吧,赶紧起来给我找书去;会对他抱怨:斯文扫地、世道中落、万劫不复,君岂信乎哉;也会对他感叹: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只剩你一个了。汉芙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他懂得,他懂得她对于书的挑剔,耐着性子从卷帙浩繁的古旧书籍中为她找寻,甚至多次外出寻书,即便时隔多年,也一直记得她曾经提到的书名,并在找到之后欣喜若狂。她也懂得,懂得他的用心,所以用她的方式回馈,在自己住着没有暖气的出租房、穿着带洞的旧衣服、生活那样窘困的情况下,依然对他们这群为她找书的朋友慷慨,为他们寄去牛肉罐头、鸡蛋,这些当时在二战时期的英国尚需缩量配给,供求严重不足的他们。这样的情谊横跨二十年,直至他们老去,弗兰克的孩子业已成年,两个人通信会谈论孩子,会相互感叹:幸好我们都健在如昔,只不过愈发老态龙钟。
只是这二十年啊,窘困的汉芙只能在想象中了解“她的书店”、柏克莱广场、温柏街、圣保罗大教堂、伦敦塔。她知道要了解英国文化,去那就对了,她知道要见到那个素未谋面却神交已久的人,他就在那里,可是她就是去不了,直至这个人去世,这是怎样让人唏嘘的事情。
幸好,在茫茫人海中,有那么一个人懂得汉芙,懂得她的小俏皮、小挑剔和小孤独。即便两人隔着遥远的大西洋,心却靠的那么近,你懂我,我也懂你,足矣。
仍记得,高中时期,鸿雁传书的美好。那时除了电话,网络也开始普及,但是却没有写信的滋味。发一封信要一周,等一封信来也要一周。收到信时的雀跃,就像心底化开的蜜糖。信里的每一字一句,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反复体会;对方的喜怒哀乐,每一种小情绪,都细细品味。熟悉的笔迹,淡淡的墨香,似乎把朝思暮想的人带到了自己身边,温情脉脉。
很庆幸,赶上了书信时代的末班车。等信来和寄信去,虽只是薄薄几张信纸,却是两个人的情感寄托。虽然等待的时间漫长,但收获的喜悦也浓厚。
依稀记得那一句,青禾初长,雨笛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