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酸枣树

    你吃过酸枣吗?那种小小的、长圆形的、摸起来滑滑的酸枣。暑假的时候,它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枝叶间冒出来,高高地挂在树上,惹得小馋猫们天天围着树转。等到酸枣才刚开始成熟,青色还未完全褪去,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摘来吃。胡乱地咬几口,那酸酸的汁液瞬间就浸透了舌尖、舌根,直沁到五脏六腑。我们经常被酸到舌头麻了,牙齿软了,还是乐此不疲。

    小时候,我家院子前的田梗边就有一棵高大的酸枣树。那是我们童年时的乐园。当我们在院坝里玩出兵救人、在牛圈里藏猫猫、在竹林里翻跟头玩够了的时候,有人就会提议:"打酸枣去!"于是,大家伙儿就会拿上竹竿,一窝蜂似的跑到酸枣树下。

    通常是哥哥负责上树去摘,我们就在下面捡。可是老大总耍滑头,摘到酸枣后就坐在树上慢悠悠地吃,我和幺妹儿在下面眼巴巴地望着,口水直流。老幺不服气,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找来一根竹竿就狠狠地往树上打。那些青的、黄的酸枣一股脑儿往下掉,好多掉进了水田里。我也顾不上了,把鞋子一扔,"扑通"一声就跳进水田里去了。我一边捡一边吃,等到妹儿打累了,老大爬下树来,我的牙齿也酸得再咬不动了。

    有时候,老大不在,我和老幺就争着去爬树。老幺动作敏捷,三两下就蹿到树顶上去了。她在上面专挑最黄的酸枣来吃。我也不甘示弱,双手紧抱树干,双脚小心翼翼地往上登,不一会儿也稳稳地坐在树枝间了。这时,就轮到邻居家的小娃儿们听我们指挥了。我摘下一串酸枣,就吆喝起来:"东子,站那边去,快点捡!强娃儿,接到!"妹儿也在树顶上呐喊:"你那个不安逸,看我的!"话音刚落,"噼噼叭叭"一阵酸枣雨就下起来了。几个小娃儿在树下像鸡啄米似的飞快地捡起来,不时地就会听到有人叫唤:"哎哟,打到我了!"还有最小的胜娃儿,不敢过来捡,急得在旁边大叫:"给我留到!留……到……"

    等到我们摘累了,就把竹竿一扔,在树上捉起迷藏来。东子和强娃儿把满衣兜的酸枣儿往路边一倒,也不管它们滚哪儿去了。他俩就争着往树上爬,一边还大叫道:"丽儿姐姐,拉到我……"我们在树枝间攀来爬去,玩累了就摘一个酸枣在嘴里,狠狠地咬几下,"扑噗"一声就吐在了别人的身上。就这样,酸枣又成了我们的武器,吐出去,扔过来,大家在树上打起仗来。有一次,我玩得兴起,忽然脚下的枝丫"咔嚓"一声断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还记得那种感觉,好像阎王爷掐住了我喉咙,想喊又喊不出。迷糊了好一阵,似乎听到阎王爷在吼我:"你这小屁孩,太调皮了,快滚回去……"

    这次"死里逃生"的结果是,老妈把我们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关了两天后,我们又溜出来了,酸枣树下又下起了"酸枣雨",树上又打起仗来。酸枣也慢慢地黄了,软了,甜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有着无限的诱惑。它让我们忘记了烦恼和疼痛,让我们留连忘返,让我们无所畏惧!

    这样甜甜的酸酸的,让你欲罢不能、又爱又恨的感觉,就是童年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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