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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种菇人站起身,向茶姑逼近了一步,茶姑立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别退了,再退你又要摔下去了。”种菇人这回开口竟轻声细语。他走到背篓边,拿起那条装满了香菇鼓鼓胀胀的长裤,解开扎住的裤腰口,提起一抖,把香菇悉数倒进背篓中。然后,他拿着那条长裤又走过来,丢给茶姑。
“穿上吧,看看你的短裤。”
茶姑低头一看,脸上立刻像泼了猪血,一直红到了颈根。她三下两下穿上裤子,转身就跑。
“站住!”
种菇人的喝令钉住了茶姑的脚。
见茶姑停下了,他提着背篓过来,把背篓放在茶姑的脚下。
“背篓不要了?”
“里面的菇?”
“算了,拿走吧,这点香菇差点要了你的命。”
茶姑小心翼翼地提起背篓带,见种菇人不像是捉弄自己的样子,就突然把背篓挎上肩,一溜烟跑了。
回到家,把香菇倒在洗衣的大木盆里有满满一盆。茶姑顾不上详细回答婆婆见了香菇后惊喜的盘问,忙去烧水洗澡换衣服。洗完澡又赶紧做饭,把大个的香菇捡出来晾在盘箕里准备晒成干香菇,在剩下的里面又拣了一些有些残破的洗净,再从鸡窝里捡出一个鸡蛋,做了一大碗新鲜香菇鸡蛋汤。
张崇收工回家,看见桌上的香菇汤,并没有表现出惊喜,而是反复打量着茶姑。
茶姑被他看毛了,问:“怎么了?”
“那个种菇佬不是捉住你了吗?怎么放过你了?”
“你见到小亚了?”
“莫管我见到了谁,说,种菇佬怎么你了?”
“我被狗吓得摔倒在悬崖边,差点掉到崖下的深潭里淹死了。”
“那怎么又没掉下去?”
“我抓住了一棵茶籽树喊救命,后来那个种菇的就把我拖起来了。”
“还把香菇送给你?”
“他说这点香菇差点要了我的命,就让我拿回来了。”
“嚯,好大方!”张崇显出鄙夷的神色。
“……”茶姑无言以对了。
张崇发现茶姑头发还没有完全干,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凑过来捏捏她的衣裳:“回来就洗澡,你是要把那个种菇佬留在你身上的洗掉?”
“你胡说什么呀?”茶姑又气又羞,“我摔得身上到处是血痕,又是汗又是泥的,不洗洗怎么做饭?人家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
“哼,人家,人家不卑鄙,高尚!不要脸的贱货!”
又骂“贱货”了。茶姑不再分辩了,她知道,再分辩就会挨打了。
以前有过好多次,两个人先是吵,吵到后来张崇就骂她“贱货”;茶姑哪能受这种侮辱,就连连追问:“我哪里贱了?怎么贱了?我是招了野老公进门还是出去外头卖了?”
“还敢犟?”张崇立马一个耳光扇过去,茶姑脸上顿时就现了红红的巴掌印。
“贱货!就是欠打的贱货!”张崇恶狠狠地继续骂。
“你怎么还打人?”
“打了又怎么样?”张崇揪住茶姑的头发,把她的头拗得仰起,瞪着她的眼睛,“你还有本事搞得我去批斗?老子是贫下中农,麻石阶级!”
茶姑捂着脸哭了。
“还好意思哭?”一个巴掌又扇过来,这回扇在嘴上,茶姑嘴里即刻就有了血腥味,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再哭就捶死你!贱货!”
茶姑看着张崇那凶狠的目光和捏紧的拳头,不敢哼声了:那拳头要真的捶下来,痛就不是一会儿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忍忍吧。
如是几次之后,茶姑只要一听到张崇骂“贱货”,就不再哼声了。
这天夜里睡到半夜,茶姑正睡得香,又被张崇突然压在身上弄醒了。
茶姑一边往下推开他一边说:“我浑身都痛,你就让我安生睡一夜行吗?”
张崇抓住她两只手往两边按住,身上的动作更加凶猛,同时恶狠狠地骂:“让种菇佬搞了就不愿跟我搞是吧?贱货!”
茶姑动弹不得,只得忍气吞声,摊开手脚随他的意了。刚刚被弄得有点感觉,他又瘫软在身上了,翻身下去,又爬到那头,转眼就扯起了鼾声。
茶姑毕竟也30岁的人了。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正是青春旺盛的时候,哪能没有生理需求?可是每次都是这样,睡着时爬过来,压上身把人弄醒就完事又爬过去,从来不知道搂着我睡一会儿。我累了,困了,有病痛了,有委屈了,想找个肩头靠一靠都想不到!茶姑委屈极了,睁着眼再也睡不着。她越想越伤心,又一次默默流泪了。她不敢哭出声,怕吵醒了张崇又会挨打。
第二天一早,张崇拿把柴刀就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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