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去祈求保佑的,有一种功利心的交换,大概都是信仰,不是宗教。
信仰就是你所相信的什么,这个相信当然跟辩证有关,因为相信,所以会思考会反省,可是信仰跟怀疑也是有一个互动的关系,简而言之,信仰教育就是培养一种思辨的能力。
世界上重要的宗教都经过几千来千锤百炼的挑战,这些宗教信仰的建立,都有过受难,降魔的过程。释迦摩尼佛在菩提树下静坐,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降魔,降魔不一定是对外,还有对内的探索。基督教也是,耶稣在成道的过程中有40天在荒郊野外受魔鬼的试探,这个试探其实也是他内心所在。
我们通常所讲的修行,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我们去感知生命一个反省,检讨,忏悔,与进步的过程。
我们讲的大成佛学,就是维摩诘愿意成为最后一个健全的人,他要去担负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与灾难。
从痴有爱则我病生。
孟子讲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三句话其实是在讲权利和财富会如何污染知识分子,应该尽量保持距离,倘若靠的太近,角色立场就很难清明了。
商代的甲骨文化中,神秘性和幻想性都很高,但到了周朝,子不语怪力乱神,很快就进入了理性思想,我们确立了一个以人为本的文明,把神的意义贬低了,这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弗洛伊德去探究潜意识这个东西,发现人除了表面的层次,还有一个底层,是我们不想并不敢去触碰的部分,而这一部分,被反应在人类的梦境当中。
我用“偷”而不用“了解”,因为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了解,只有好奇。
文学是一种疏离,保持旁观者的冷静,去观看一切与你有关或无关的事情,一些如梦泡影。
“悲凉之雾,遍被华林”。这才是文学式的哲学。
一个好的作家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即使对自己小说里最卑微的角色,也不可以有一点轻视之心。
我想文学了解天地之心。天无所不覆,地无所不载。我们没有办法决定任何一个生命是不是应该存在,也就无权让它消失。
文学,于我而言,是一个梦境。
我记得有一期《联合文学》发表了郁达夫,徐志摩和胡适三人的情书。你可以看到郁达夫的忧郁,看到徐志摩热情到完全不顾现实,还有胡适的完全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