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喜欢香香公主,长大想成为霍青桐

文,三尺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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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还珠格格》,特别喜欢那个容色绝丽一身异香,吸引蝴蝶翩翩起舞的香妃。也曾用彩绳把头发折腾的花枝招展、把床单披到身上幻想能如她一般美丽。这大概,是每个少女都曾憧憬过的公主梦吧。

如今读来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虽仍对香香公主喀丝丽的圣洁容颜心怀艳羡,但到底看清了同现实的距离,反而更佩服起她才貌双全、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霍青桐来。

年少喜欢香香公主,长大想成为霍青桐。

太美的憧憬因为太年轻。或许,我们都长大了。

-2-

香香公主在文中初现,极具朦胧感。玉瓶儿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图,令人大呼惊艳,却绘不及她本人容颜的万分之一。

她是金庸笔下最美女子,自当不负上天宠爱。容色绝丽,明艳动人,清新脱俗,如明珠,似美玉,宛若仙人,不忍亵渎。

她心性纯良,天真无邪,曾让数万剑拔弩张的清军放下兵器;曾在下书清营时使士兵失态,行刑者自尽而殉;曾使众人为得她一滴眼泪,甘愿以死相报;曾使少年英雄陈家洛一见钟情,不顾危险采雪莲博卿一笑……

这般惊为天人的描写,动人心魄的笔触,令香香公主成为回疆雪域一朵阆苑奇葩,盛开在圣洁的天山之巅。这种美太不真实,因此香香公主这一角色在我看来,总多了些清冷,少了些人情味。

遇见陈家洛,这看似不够丰满的人物形象便赢来她最为虔诚的献祭。她对陈家洛以心相许,性命相托,军队围困时愿与他同生共死,玉峰之上愿与他长相厮守,寂寞深宫愿为他服侍君侧,清真寺内愿为他报信自刎……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喀丝丽太过单纯,爱了便是爱了,便只管两情相悦,便不去在乎生死。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终,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
一缕香魂无断绝。
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红颜薄命,香消玉殒,唯余一曲《香冢吟》,令人闻之潸然泪下。


-3-

身为姊妹,喀丝丽与霍青桐截然不同。一个纯如冰,一个烈如火;一个天真善良不谙世事,一个精明能干独挑大梁。

换句话说,喀丝丽之所以能无忧无虑当她的“香香公主”,很大程度来自于姐姐给她的安全感。

要知道,霍青桐本可以如喀丝丽一般天真无邪不问世事,但她却选择了自幼习武保家卫国。喀丝丽肤若凝脂洁白无瑕,霍青桐呢,只怕早已伤痕累累了吧。

而最深的伤痕却在心上。明明不肯贸然出兵是深谋远虑、顾全大局,却被最亲的父兄、最爱的男人、最忠心的部下误解,当她公私不分,当她心狠手辣,当她居心叵测。

这位英姿飒爽的“翠羽黄衫”,这位光彩照人的“巾帼英雄”,她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很多人却亏欠了她;她没有输给十几万清军,却输给了身边人的不理解。

胜仗而归,她选择深藏功与名,悄然隐退。对比香香公主出使时所有人为她鼓掌叫好,霍青桐的付出、委屈、心酸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明明她也是个女孩子,表面就算伪装的再无坚不摧,内心也是柔软渴望呵护的。

她也会为见到意中人而脸红心跳,也会在受了委屈之后黯然心伤。可大家似乎都习惯了她的付出,把她所做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她生的很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但与冰清玉洁、仙人之姿的妹妹喀丝丽站在一起,她的美总容易被忽略。

她英姿飒爽,聪颖过人,精明能干,武艺高强,具有极高军事才能,但无论她多完美多优秀,也逃不过爱情的纠葛。

初遇陈家洛,她一见倾心。她递出匕首,他伸手接过。无比滥俗的开始,却是他们的永别。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只有一刻重逢,但这匆匆一眼,便足矣让她用一生品尝。

再遇心上人,他却爱上了妹妹喀丝丽。“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便是霍青桐内心的写照。如此尴尬的境况,除了黯然神伤,脉脉无语,她还能怎么办?

霍青桐,那般聪慧坚强的女子,她本该跃马塞上、谈笑用兵;本该冷静自持、矫然不群。却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便注定落下一世伤心,孑然一身,独舔伤痕。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她不是不痛,只是她不说。


-4-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因为真爱,香香公主愿为陈家洛忍痛服侍君侧,并为报信付出生命;因为真爱,霍青桐选择成全,忍痛放手只身远走。

而陈家洛呢?他对香香公主情根深种,却因家国大义,将她拱手送给言而无信的乾隆;他对霍青桐一见钟情,却因李沅芷女扮男装的一场误会,便拒绝她所有好意。

她们有多勇敢,他就有多懦弱。

他有多踌躇,她们就有多无畏。

她们的惊艳,恰恰衬托出他的无能。

曾以为陈霍二人擦肩而过,是因为上天一个无心的玩笑。他以为她心有所属,于是收起对她的爱慕,自然转移到香香公主身上。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长大后才明白,她们的错过,很大程度来自于陈家洛的懦弱无能,徘徊不定。霍青桐太出色,令他自惭形秽,尽管他公子如玉,丰神俊朗,风姿卓绝。权衡之下,他当然更喜欢一直把他捧为顶天立地大英雄的香香公主。

他心里明白,他若死了,香香公主绝对不会独活,而霍青桐却是能活下去的。只因她是霍青桐啊!她坚强、骄傲、哪怕心里痛的要死,表面也能云淡风轻。

他低估了霍青桐对他的情,也高估了自己对香香公主的爱。

殊不知,霍青桐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风筝,看似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但她的幸福线,一直握在他手里,是他不肯拉回来。

于是她注定一生漂泊无依、摇摆不定。这是她的痴,也是她的命。


-5-

张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香香公主有动人心魄的美貌,但她的心智却是小姑娘水平,着实与陈家洛不在同一档次。或许,陈家洛爱上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女人,而是水中月、镜中花般的幻影,是每个男人都愿沉醉其中的白日梦。

霍青桐英姿飒爽、智计过人、豪迈超群,她的英姿使李沅芷又羡又妒;她的智慧使红花会“武诸葛”黯然失色;她的超迈更使陈家洛等人显得过于幼稚。

但她有能力默默为你处理好一切,成为成功男人背后那个不可缺少的女人!

或者说,霍青桐适合陪你打江山,喀丝丽却适合陪你坐拥江山。

能陪你坐拥江山的女人遍地都是,而能陪你一生戎马打江山的女人,只有一个。

还是那句话,若陈家洛死了,香香公主决计不会独活,这是爱的坚贞;而换了霍青桐,从一开始,她便不会让他死!她会拼命保护他,成全他,这才是爱的伟大!

年少喜欢香香公主,喜欢她单纯快乐,无忧无虑,被人捧在手心里。

长大却想变成霍青桐,隐忍坚强,能有为爱一起死的决心,也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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