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微醺,被云层掩盖住万分之一光辉的太阳漠然地俯视着人群,望看那无稽的戎机。
已是朝正十一年,北边蛮夷忍无可忍,揭竿造反,她迈着沉重而视死如归的步伐,像木兰那般替父从军,踏上北伐的遥路。
还记得那天赤壁连营,烽火满旌,江河无声叹息。造就孔明一世莫明,惟周郎毋自锥心,自古皆是成王败寇,谁人曾懂周郎心?
她遥遥望向天边,已是一片坠下的夕阳,仿佛触不可得的绚丽的烟火,在云边绽开耀眼的火花。
随着部队到达战场,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她是这华夏的子女,生于华夏,也当死于故地,只还是怀念那年仅七岁的小弟,还有家中年迈患病的爹娘。
将士们怒吼着挥刀上前,决意与这等粗鄙之辈拼命一搏,无数的人为国捐躯,像疲于奔波的鸟归回林间的土地,几天下来,红河如影,倒影天边如血染的苍茫。
迟到的雨,终是降临,它肆意地撞在战场英雄洒满热血的盔甲上,那么铿锵有力的回响泛起了岁月的涟漪。敌军战鼓又起,她挥袖执剑,成为这军营唯一叱咤的女将,搅动风云,一剑指向苍天,昭告天下不败的决心。
那一日的赤壁冷雨,格外清,洗去了赤壁江边草木的腥。十二年后,她战功赫赫,辞官卸甲,重回故里,心却老矣,随意斜扎的马尾,不施粉黛的容颜,没有一丝一缕胭粉的气味,不经意间,缕缕皱纹爬上眼角,谁又知晓,那里曾住着无邪的微笑。
贴上久违的花黄,听着小弟讲着木兰的过往,方知有人曾和她一样,穿上军装,褪了红妆。
曾经有过如花的红颜,曾经铜镜映无邪,如今却以疲惫满面,鬓角生雪。这样也好,她展颜一笑,到底还是回到了家乡,纵然每日只是粗茶淡饭,连刀刃也不舞,她只想和爹娘小弟,安安心心过完这一生。
风拂起,吹过她的脸,她乍醒,眼前只有一座冢,和两三朵野菊。
原来这一切皆为幻境,终为幻境,不留一丝痕迹。她斜扎的马尾,仍然朴素的容颜,带领着她走向江边。
她长剑一挥,染红了小河流水,不是很疼,却能带她去见爹娘小弟,去见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