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

本文转自本人公众号~读书泼茶

蝶恋花(宋。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做一个在旧时光中游历的女子,剪一片回忆别在腰际香囊之侧。我愿穿越那一蓑红尘烟雨走进宋朝的风雨流年。坐在古木参天的绿荫之下,在石几前品一种茶,叫做世味!

    朱门紧闭的院落,红墙斑驳了岁月,青瓦清冷了流光。我就是那站在三生石上的女子,将前生做一回探望。只是,桑海沧田,竟然看不见昨日那个熟悉的红颜。

    一进重院,四合暗深。古木苍翠,浓荫遮天。望不见来路与归处;二进重院,别开洞天。有芝兰之暗香萦怀,见蜂蝶之蹁跹。香樟树下秋千架,一腔相思赴云天;三进重院,幽门静候。雕花窗下青鸟语,玉纱帐里暗香来。循着青石小路逶迤而过,竟然找不见深闺玉影。那女子会在何处?

    飘飘渺渺的雾里仙境,仿佛是天上伊人路过。抛下一枝杨柳落地成荫,洒下几滴清露玉宇呈祥。我明白那不是天上仙,那是寂寞深闺无处去,走上这高楼断出处,却不见了归路。

    宋朝词人的词作多写歌楼欢场,擅长描绘歌妓的仪态和心情。作为醉翁欧阳修,自然少不了这一笔。词人费尽笔墨就是为了描绘一个出游寻乐的场所,能够在这豪华车马停靠的地方见上一位绝美的歌妓。那么这位能够让北宋卓越的文学家纵情泼墨的女子,应该是非同一般的。我相信她前世必是是玉狐转世,借了佛前的一炉香缘,在宋朝修炼成风华绝代的佳人,绝世而独立。平常人家的烟火供养不了她的仙风玉骨,所以投身在这笙歌艳舞,过客如云的场所尽享人间繁华。她绝不是贪图一时享乐的声色女子,她天生傲骨以艺示人。上天让她拥有倾世才华看遍天下各色男子,只是为了让她遇到五百年前有情人,成就一段前生今世的佳缘。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令我一个平常的现世女子。堪尽一位前世人的三生,做一场文人墨客的传世游历?是机缘巧合?是前生后世一样的云水禅心?还是那昨夜的一场伤心雨引起一个没来由的荒唐梦?

    一千年以前也是今夜这样的疏风骤雨,打乱了一场幽梦。那是三月将尽的时节,风雨却来得猛烈。我从今世的雨夜起身,临窗而立。远望去雨雾蒙蒙,夜色深重。在那天光的尽头似乎看到,旧朝离人的朱门将黄昏深掩,一声幽幽哀叹道尽春色难留的凄凉。到底是春色难留还是去者难挽?一朵浮云飘过,前尘往事都成了云烟。

    美人呵,你就算是不语。我也知道,那前世的有情人定是已经和你有了一面之缘。只是他是凡人一个,在前世的黄泉路上走来,喝了一碗孟婆汤,已经忘记三生的约定。他像每一个看客一样,有幸阅你红颜,听你瑶琴一曲,在茶尽香散时候离去。你第一眼看到他,便心弦一震,明白是有缘人来了。你那样深情款款的注视他,他只当那是欢场女子一贯的揽客伎俩。你袅袅琴音浸透了相思,他认为你是群芳里头滥情惯了的一位。当他如谦谦君子一般接过你捧上的香茶时,眼睛似乎看透红尘一般的水波不惊。你错愕他的淡漠和疏离,他最后就像一个过客一样,缓缓而决绝的走出了你的视线……你们前世有缘,情定今生。只可惜仙人殊途,就算是到了隔世也堪不破天机,修不了正果。

      窗外的夜雨下的无休无止,耳畔似乎传来阵阵琴音,时断时续欲泣欲诉。我斜卧床头,恍惚间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看到漫天雨水化作了佳人的眼泪,纷纷落落。那泪珠落在飘摇的裙裾一侧,落在一朵朵阶前的花朵之上。顷刻之间,不知道是人流泪还是花儿含了清泪。只是脉脉微风送过,不闻一声花语。一片片落花带着残红随风飘摇散落而去,径直扑向树下的秋千架。秋千架上有那美人昨日的叹息,前世的欢笑。这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我,我一个转身,感觉有泪水滑凉了脖颈……

    那转世的玉狐,或者词人笔下的歌女。不知道到底在哪一世和你有了宿缘。我只是一个在文字里焚香,于俗世里悟禅的俗女子。我相信前世有缘,今生相聚。相信三生石的旧精魂只是做着一场场时光的游历,在每一世都渴望与前生的有情人重逢。我相信那佛前一炉香的缘分。恰如你和他,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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