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被丧尸咬了。
穆婷,你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想办法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秦丽一边用斧头挥砍着脚下那些正试图往上爬的丧尸,一边生气的对我大喊。
我没有理会,背对着秦丽,看着腿上的伤口,面如死灰。
一小时前,我们为了寻找补给,进入到一条经历过轰炸街区里的超市。
但能找到的食物寥寥无几,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路途不至于被饿死,我们一行人,冒死打开了地库厚重的铁门。
心存幻想的期待着地库里会有他人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但迎接我们的,却是蜂拥而出的一批丧尸。
小队里靠前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丧尸啃食致死。
我几乎是被一路连拉带拽的拖了出来。
因为地库的尖叫声过于惨烈,等我们逃到马路上,已经有大批丧尸围了上来,危机之下,我们跳上了一辆废弃公交车,通过车子天窗爬到车顶,暂时躲避尸潮。
我的体力是同伴当中最差的,落在最后,在爬上天窗的最后一刻,不慎被脚下的丧尸咬一口。
疼痛之余,我刻意留心看了一眼手表,正是下午3点整。
距离尸变,只剩下最后的48小时。
秦丽没有觉察我的异样,站在车顶边缘用力向下一砍,一个丧尸的头就生生被斩断,我缩在车顶中间,攥着手里的铁棍神魂涣散。
大概是觉得给我武器也毫无用处,张超带着厌弃的眼色,大骂我是废物,走上来一把夺过我手上的铁棍。
这时地库里的丧尸突然都尽数冲了出来,一起猛地撞上公交车,本就残破的车体,被撞得剧烈摇晃。
站在边上的秦丽一时不查,竟然失足滑了下去。
张超见状扑身过去想要拉住她,但为时已晚,秦丽陷入丧尸群中不断哀嚎,她的脸被蛮横的从嘴角撕开,露出了惨白的下颚骨,瞬间裂成了两半。
只二十秒,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动静。
车顶上只剩下我和张超二人。
一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失去了最后的三个同伴,张超的精神接近崩溃,冲上来抓住我的衣领,破口大骂:
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为了你,我失去了多少同伴,你这个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的蠢货,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废物?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的你会活到现在?!”
我被勒得喘不了气,瞳孔几度开始向外扩散。
在快要失去意识之际,一把长柄钢刀飞了过来,精准无误的将一个快要爬上车顶的丧尸,死死钉在了铁皮上。
衣领终于被放开,我一边贪婪的吸气,一边往钢刀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五六个人手里各拿武器,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
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年轻人走得最靠前,右手拿着一把同样的长柄钢刀,散步一般缓缓走来。
对上我的目光时,竟然冲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似乎并不清楚我们这边的真实情况。
我扯着嗓子冲他焦急大吼,“很危险!不要过来!”。
丧尸听到我的喊叫,显得更加亢奋。
张超骂了一声蠢货,反手将我打倒在地,急切的对着来人大喊:
我们有物资!救我,我就把物资全都给你!”
似乎是担心筹码不够,他又扭头扯住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提起,“还有这个女人,都是你们的。”
年轻人听了他的话,真的开始用目光打量起我来,我本能的向后躲,头皮被扯得生疼。
马路拐角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改装的中型货车,载着十几个人快速冲向我们所在的公交车。
那个年轻人在汽车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纵身一跃,抓住了车厢的栏杆,在经过公交车旁边时,举起钢刀,一连砍杀了十几个丧尸。
看汽车开到公交车车头,他翻身跳上了车顶,轻松的拔出插在铁皮里的另一把钢刀,扫视了我和张超一圈。
咧嘴笑道,“是我听错了吗?你们看起来,好像什么物资都没有啊。”
张超松开了抓住我头发的手,“少废话,你们这么多人,还对不了这二十几个丧尸吗?”
说完又指了指我,
这个女人虽然是个废物,但好歹长得摸样标志,够你们这群饥渴男人玩上一段时间了。”
年轻人抬手揉了揉本来就有点散乱的头发,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看起来,也玩不了多久啊。”
眼神好似无意的掠过我被丧尸咬伤的左腿。
我把脚缩了回来,拉下裤腿,将伤处盖住。
他们的对话,令人浑身恶寒,看着与我相识已有五年的张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三年前,在丧尸爆发时,作为行业里成熟稳重的前辈,是张超领队带我们一路逃出剧组的拍摄场地。
起初,我们都以为很快会有军队组织将我们从这场危机中解救出去,但三年来希望不断落空,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末世压力下,人人自危,人性的丑恶面争先曝光,大家都仅靠着对文明社会的记忆维持着一丝良知。
地狱彷徨地带,用来形容现在的世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自知无法逃脱,我放弃了挣扎,双眼无神的看着那群人将周围的丧尸砍杀殆尽。
然而这群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的胃口,比张超能交出的筹码大很多,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我们二人。
张超一番挣扎,最后还是和我一起被绑起来丢进了车厢。
车厢里的人看着我和张超的眼神,兴奋到诡异,好几双大手趁着车子颠簸在我和张超的身上游离揉捏。
混乱中我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里,反复出现了一个词:
游戏。
我们被带到一所高校。
丧尸爆发正是在学期休假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学校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张超在车上就因为剧烈的反抗被暴打了两顿,和我一起被推搡着走向体育馆的时候,明显老实了很多。
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切,大概已经有了基础的设想。
我此刻的内心,竟然出奇的平静。
自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除了感觉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任何被感染后的不适症状。
手表在车厢上,不知道被其中哪一个揩油的人顺走了,虽然说我的生命只剩下48小时,但是这个时间也只是口口相传,并没有什么依据,我极有可能随时变异。
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余光看见了与人群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的那个年轻人。
他应该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体状况,但是依旧选择了缄口不言,带一个即将变异的人回到避难队伍里,怎么想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个疑惑,在我进入到室内泳池的时候彻底解开了。
这群人居然在圈养丧尸。
这样看来,多我一个也无所谓。
偌大的泳池,被荆棘铁网隔断,三米深的池子,挤挤攘攘站满了丧尸,恶臭扑鼻。
与电影展现的不同,现实中的丧尸除了有着超乎常人力气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能力。
他们甚至不会弹跳,只能攀爬,但泳池光滑的砖壁无处着力,被圈养的丧尸们只能机械的用破肢残骸抓挠砖缝。
笃定不会有丧尸跳出来,有的人甚至开始肆无忌惮的一边大笑一边往泳池内排泄。
原来那股恶臭并不单纯的是丧尸的气味,我皱起了眉头。
张超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震惊到失语,他扭头看了我好几次,眼神晦暗不明。
一个黑瘦的男人拨开围观我和张超的人群,谄笑着递出一把手枪,
行哥,游戏场地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安排一下大家接下来该怎么玩?”
那个年轻人上前接下了手枪,“说了很多次,我又不是你们领头的,不要什么都问我。”
那怎么行,您是我们里面身手最好的,物资都是你找回来的,大事小事那必须得问过你才行。”
被称作行哥的年轻人听完 就摆出了厌烦的表情,抬手一枪打爆了这个男人的头。
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惊呼出声,周围的人却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上前捏住我的双颊,“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才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个活人,下一秒就变脸,笑着同我说话。
这个看起来最正常的人,竟然才是这群人里最不正常的那个。
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却毫不在意,继续提问,“能活到现在,你应该杀了不少的人吧?”
我…没有杀过人。”我略带犹豫的开口。
他听完即刻表情突变,眼中带着阴翳,语气不爽:“啊~难道是个只知道依靠他人苟活下来的废物吗?”
张超此刻发出了一声极其不屑的轻哼,“一个拍了几部剧就开始得意忘形的戏子,习惯被人伺候,娇气精贵的婊子,要是没有她拖后腿,老子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年轻人眨了眨眼,歪头看向张超,然后对我们身后的人挥挥手,
松绑吧。”
把他们两个扔到池子里。”
这个泳池在浅水区修了一个坡度很大的斜面,由浅到深,泳池末端,就是那群被关住的丧尸。
看见站在池口边缘的我们,它们已经激动的将手从铁网空隙中伸出来,拼命的往前,恨不得立马将我们拆吃入腹。
脚下的砖面上全是一些不明液体,如果在上面滑倒,运气不好指不定顶就一路摔到铁网上,被笼子里的丧尸撕成碎块。
边上的十几个人围在泳池旁看戏,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大喊加油,纷纷拿出物资下注。
我看见前面的铁网下,已经堆积了不少的尸块,想来他们一定经常玩这样的游戏。
末世是不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的,想要活下去,就拿出一点证明来。”
那个年轻人站到我身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将手里的枪塞给我,
杀了他,你就能活。”
我已经接近崩溃,想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事,沉重的手枪因为我不断的颤抖,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掉了下去。
张超看我毫无斗志,率先发动攻击,飞身扑过来就想夺走手枪,我出于本能的闪身,竟然避开了他。
但地面太过滑腻,我和张超前后脚摔了下去。
想着那些堆积的尸块,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挣扎,十指用力试图能够扣紧砖缝,指甲在摩擦中断裂,砖面上被我拉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两个人一起滑到一个缓冲的地段停了下来,而手枪也在刚才的一阵混乱中滑到了我的脚下。
张超动作迅速的向我脚边猛冲过来,我连忙用力一踹,将手枪踹到了我身后的池壁下,爬起来狠推了他一把,又迅速转身捡起了手枪。
慌乱间,我迅速定位了那个年轻人的方向。
他站在我正对面的池壁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我和张超的撕斗。
抬手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年轻人,周围的人被这意外的反转吓到四散逃开。
那就一起下地狱。”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预想的枪声并没有出现,游泳馆里一片死寂。
枪里没有子弹。
那个年轻人安然无恙的跳下泳池,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硬的看他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小白兔呢?”
他带着宠溺的笑,拍了拍我的头,取下我攥在手里的枪。
我看着他勾起的鲜红嘴唇,和那颗尖尖的虎牙,害怕和恐惧席卷了我的全身,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他一边动作熟练的填弹上膛,一边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最后问你一遍,想活,还是想死?”
明白自己已经行至末路,听到这样的狗屁问题,我竟然生出了怒火,泄愤似的崩溃大喊:
活!!!我想活着!!!你tm的问几遍我都要活着!!!”
似乎是很满意我的回答,他大笑着把我揽入怀中,准备起跳,竟然打算将我带出去。
张超怨毒的声音却从他背后响起,“你凭什么活着?我要你们全都和我一起下地狱!穆婷!我要你给秦丽陪葬!”
只见张超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折刀,竟然扭身自己跑向了铁网。
正在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将匕首狠狠刺入了与铁网连接砖缝中。
丧尸的手扯住了他的右耳,只一瞬间,整个耳朵就被扯了下来。
他好像失去了理智,拔出匕首,同样的手法,刺入了脚下另一处砖块缝隙。
这一会儿的功夫,围观的人终于看出了他的意图。
快弄死那个小子,他打算把丧尸们都放出来!”
有人跳下泳池试图抓住张超,但是地面湿滑,他自己却撞上了铁网,被饥饿的尸群扯断了双腿,凄厉的哀嚎把丧尸刺激得更加亢奋。
年轻人带着我跳上了泳池,回头看着这样的变故,竟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抬手开了两枪,正好打在张超插入匕首的地方,铁网从砖缝中脱裂出来,在尸群的力量下,彻底报废。
周围人大骂着开始奔逃,我看了一眼被尸群淹没的张超,咬牙爬起来狂奔。
我跟着一个人一路跑到操场的矮墙旁边,看他搬开石头,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学着他的样子一头扎进狗洞,却猛的被人按住了后腰。
姿势不错。”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从我屁股上方传来。
我咬牙大骂,“丧尸就要来了,还不跑你发什么疯?”
他却开始哼歌,不慌不忙的用绳子反捆住我的双手,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却不得不被迫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趴在地上任他摆弄。
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捆绑技术,他吹着口哨拍了拍我的屁股,把我从狗洞里拉出来,一把抗在肩上,竟然从围墙上轻松翻了出去。
有路不走,钻什么狗洞?”语气很是得意。
我看了一眼大概有三米高的围墙,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
他扛着我到了一个挂着正在维修的洗浴中心,扔垃圾一样随手把我扔在角落,就转身去了淋浴间。
被反绑着的双手已经酸痛得不行,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他竟然没有给绳子打结。
真蠢。
我有些不屑得心想,变态也有不太聪明的。
轻松解开绳索,我蹑手蹑脚的路过淋浴间,竟然听到他在唱歌。
真的很难听。
在疯狂跑调的歌声中,我小心翼翼的溜到正门,看见街道外的月光从门缝中倾撒进来,我兴奋不已,正要推门而出。
却停了下来。
如果就这么跑了,我一个人在末世将寸步难行,或许下一次遇到的人类更可怕,或许我才走出两条街就会被丧尸吃掉。
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废物。
就像张超说的,我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瘦弱无力,不依靠他人的保护,根本活不长久。
这个年轻人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也是他两次把我从险境中救出来。
他身手也不错,如果我最终还是变异了,或许他能给我一个痛快的结局。
我看着透过门缝的惨白月光。
又回头看了一眼淋浴间橘黄色的微弱的手电光。
最终还是默默走了回去,将绳子缠在手臂上,装作从未离开。
啊~你很乖嘛~”
他终于洗完了澡,一身清爽的走了过来。
我低头示好,“行哥……”
我叫钱行,把那个该死的称呼换掉。”
钱行撅着嘴在我面前蹲下,眼神戏谑的看着我手臂上的绳子,“哦?看来我的小白兔已经做好选择了嘛。”
虽然被看穿了很尬尴,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摆出了懵懂无知的表情。
他心情真的很好,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伸手抬起我的脚踝,动作轻浮的慢慢将我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裤管往上撩。
即便已经料想到,要寻求他的保护,我就要拿出自己最后的交易成本,但在昏暗的灯光里听着他的喘息,感受着他的触摸,我还是忍不住开始落泪。
他停下撩裤管的动作,认真打量起我的伤口:
你的体制果然很奇怪,被丧尸咬了没有马上变异就算了,现在一看,连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一抬头却看见了我满脸的泪水,立马愣住了。
为…为什么在哭?”
我看他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帮我检查伤口,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十分羞愤,哭得更凶了。
钱行松开我的脚踝,有些无措的蹲在原地,最后泄愤一样抓乱了他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取下了我手臂上松松垮垮的绳子。
那边还有水,你去洗澡吧。”
我哭着摇头。
你现在闻起来跟死了三天一样。”
于是我哭着起身乖乖走向淋浴间。
等我冲洗完,回去的时候,钱行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颜,我莫明有些安心。
才悄悄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他却突然睁眼,“好臭。”
我已经洗得很干净了。”我有些不服。
可是你没换衣服。”他指了指我脏兮兮的衣服,眼里全是嫌弃。
我无言以对。
钱行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脱下了他的外套,扔给我,示意我换上。
拿着衣服和手电,我正打算起身去淋浴间,却被他一把拽住。
我有些疑惑,却看他手脚麻利的关掉了所有光源,
就在这里换。”
他果然还是一个变态。
不敢反驳,只能无奈答应,虽然他再三向我保证会闭着眼睛不偷看,我还是谨慎的转过身,背对着他脱下衣服。
摸到已经有些松垮的裤腰带,我有些犹豫,转头想问他裤子能不能不脱。
却看到黑夜中他那亮晶晶的双眼,正放肆的盯着我裸露的后背,以及我现在转过来的前胸。
我垮着脸,面无表情的快速穿上他的外套,往后一躺准备休息。
钱行发出不满的叫声。
我强迫自己不去理会他,枕着手臂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的时候,我有些恍惚,检查了一下被丧尸咬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一圈肉粉色牙印。
难不成我就是那个对丧尸病毒免疫的幸运儿?
正思索着就被钱行拍了拍脑袋,说要出门找点食物和衣服。
他好像逛街一般,拉着我走进一家商场,开始挑选物资。
这一路畅通无阻,我也跟着大胆起来,在各个区域挑选需要的物品,在路过消防墙的时候,看见了一把消防斧,觉得很适合钱行,虽然他耍起钢刀来很有杀伤力,但多一个武器也多个安全保障。
于是我踮起脚艰难的拿下消防斧,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一回头就发现一个丧尸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愣愣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四处寻找钱行的身影,但刚才实在走得太忘我了,这才发现我和他已经走散了。
独身一人面对丧尸的恐惧使我双手受控制的开始颤抖,根本举不起斧头,我紧张得满头冒汗,正打算丢掉斧头跑为上策的时候,那个丧尸竟然把头扭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无视我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多考虑,转身快速离开。
丧尸面对我的奇怪反应不禁让我联想到脚上自行愈合的伤口,渐渐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
再找到钱行的时候,他正在收银台前面挑选着什么,我看着他手里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以为他在挑选套套,暗骂了一声变态,走了上去。
听到我的动静,钱行扭头对我扬起了一个纯真的微笑,挥手向我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炫迈口香糖。
我脚步一顿,愧疚得不行,连忙回给他一个微笑。
下一秒,他却又从下面掏出几包“杜某斯”,坦然的塞进了包里。
刚才应该直接跑出商场的,我后悔的心想。
从丧失堆里救下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钱行一直暗示着他多半活不下去了,带个累赘会很麻烦,想亲手给他一个痛快。
我知道末世里跟他普法是毫无意义的事,只好连声哄着他,嘴里说着少侠身手不凡,手下开始给这个男人的伤口涂抹酒精。
钱行被我夸得有些飘飘然,仰着头,叉着腰,表情得意,但仍旧坚持自己的立场,“等他醒来就让他自己走。”
我也只能点头。
本以为他会昏迷更久的。
我看着抵在我脖子上泛着寒芒的匕首,开始后悔没听钱行的话,救下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你是NO.TWO的人吗?”男人冷眼看着面前与他对峙的钱行。
钱行看我在这个男人手里,他施展不开拳脚,表现得非常的烦躁,“说什么鸟语,吐不吐的,你再不放开她我就把你打到吐。”
看来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普及到钱行的身上。
感受着脖子上轻微的刺痛,我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其实男人口中的NO.TWO我以前听秦丽说起过,我们手持电台丢失前听到的最后一通广播,就是NO.TWO安全区发出来的,广播里说,他们有食物,有庇护所,是没有被感染的安全区。
那本来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但因个中缘由,我已经忘了这么一个地方。
思考良久,我打算先晓之以理,
大哥,你先冷静一点,你身上被铁片割开的伤口太深了,这么剧烈运动,会把伤口崩开的。”
男人被我这么一提醒,低头看向了腰间的伤口。
正打算动之以情,却看见一个灌满水的水壶飞过来砸在了他的头顶,他哼都没哼一声,就笔直的躺了下去。
我大骇,连忙伸手探他的鼻息。
确认他没被砸死,正要松口气,就被钱行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看着我脖子上刮出的一道血痕,呼吸急促,眼神竟然有些迷离,我还一头雾水呢,他就把脸埋进我的脖间。
感受到他舌尖湿热的温度,我瞬间僵硬了。
这个疯子、神经、变态……竟然在舔舐我的血。
伸手想推开他,但他实在太壮了,我怎么都推不动。
伤口上的血已经被尽数舔干净,他好像觉得不够,竟然用牙想要咬开我的伤口。
再任他这么发病,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在丧尸世界被人类啃死的倒霉蛋。
太惨了,我这么想着,开始情不自禁的啜泣起来。
听到我的动静,钱行终于停下了动作。
被人用刀指着你不哭,”他撅着嘴有些不爽的看着我,“怎么我一碰你,你就掉眼泪。”
我有心骂他谁被变态啃脖子都会哭,但看着他比我还委屈的样子,一时间也张不了口,只好讨好的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蹭以示求和。
演了这么多年戏,我多少也有接触到这类疯批人设的剧本,乖顺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果然我这样的动作明显取悦了钱行那变态的占有心理,他不再撅嘴,伸手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头顶,用拇指擦掉我脸上的泪痕,轻轻的叹道:“我的小白兔真的很懂得怎么取悦我呢。”
我或许也变态了,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抚摸,竟然毫无警觉的生出了困意。
再睁眼时,我还是趴在钱行的胸前,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铺的软垫上,我则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身上。
跟着这样一个疯子是很危险的。”角落里传来说话声。
看了一眼角落里被钱行绑起来的男人,我提醒他道,“你被困丧尸群的时候,是钱行救了你。”
他却很不知好歹,“我听到了他说直接杀了我。”
但你现在还活着,”我皱眉,“而且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我更好奇NO.TWO和你之间的故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叫陆奇,两个月前和我妹妹进入到了NO.TWO庇护所,按照他们的要求,我妹妹进了庇护所中心做医疗工作,我则是加入外巡队,负责每天出门寻找物资。”
我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对NO.TWO有敌意?”
因为我背叛了外巡队,放丧尸进入第一防线,害他们损失惨重。”
为什么背叛他们?”
因为我妹妹失踪了。”
陆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恨意。
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开始默默在心里串联起这些线索。
陆奇看起来笃定自己妹妹在庇护所最没有风险的区域失踪,是和庇护所的人有关。
或许他的心里也有所考量,回答我的言语都太精简,我很难提取更多的线索。
我决定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有好奇心,用一句不走心的安慰结束了话题。
回过头想叫钱行起床,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托腮看着我。
见我回头,冲我笑出了虎牙,“穆婷,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
这是钱行第一次直呼我全名,我有些愣神,意识到他是在提醒我少管闲事。
我有些无奈,学他平时撅嘴的样子说话,“我也不是什么圣母。”
没注意到陆奇正用思量的眼神看着我。
我好说歹说,才让钱行同意放了陆奇,担心他一个人行动很难再找到食物,我分了一点饼干给他填填肚子。
期间钱行一直在明示陆奇吃完就滚。
分别时,我把那把被钱行嫌弃的消防斧给了他,他接过斧头的时候,神情挣扎的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还莫名其妙的对我说很快会再见面的。
我当他是在为我脖子上的伤道歉,不甚在意摆摆手。
听了他的话,有些酸涩,心想我们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见面了。
谁知我们当晚就再见面了。
趁钱行研究路线的时候,丢出一个闹钟砸在了钱行身上,引来不少丧尸,混乱中我被陆奇劫走。
趴在陆奇背上,看见钱行被困在丧尸堆里没法脱身,我大叫着他不要死,千万记得来救我。
却被陆奇冷着脸堵住了嘴。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被扔在了一个围墙铁门外,应该是药物的原因,即便醒过来我也只能趴在地上久久恢复不了体力。
四周非常萧条,前面的铁门紧闭,外围了一圈铁丝路阻,不知道铁门里的人会不会及时发现我,虽然周围并没有丧尸的影子,但要是就这么躺在路上两三天,保不齐会成为哪位路过的丧尸的自助餐。
我不禁在心里咒骂着陆奇这个神经病,千辛万苦把我绑起来,难道就为了把我扔在路边等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逐渐明亮起来,一束不算温和的阳光刺入我的眼睛,我有些痛苦的扭了扭头,却感觉耳朵里有个一奇怪的硌人的东西。
还没等我再细细研究,那个东西就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我摇头想甩掉也徒劳无功,不一会电流声变弱,我竟然听到了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你戴的是……改…造…你说……这是助听器就好。”
陆奇?”
我用尽全力换了一个姿势,电流声终于消失,陆奇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要你加入NO.TWO,打听我妹妹的消息。”
陆奇,你为什么非要怀疑安全区?万一她只是和谁私奔了,或者厌倦了安全区里被限制的生活……”我有些无奈。
他明显并不想和我多说,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在你皮下埋了跟踪器,同时会监测你的生命体征,如果你遇到生命危险,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的。”
我有些不屑的心想,什么行动?飞奔进来给我收尸?
我妹妹左小臂内侧纹有一个紫色蝴蝶,具体什么时间失踪的我一概不知,等我执行完那7天的任务回来以后,他们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你确定你妹妹还活着?”
一定还活着。”
陆奇的语气很生硬,我还想反驳他些什么,铁门却传来了一些动静,一队装备齐全的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一下就看见了躺在路边的我。
耳机那头的陆奇也不再说话,我换上虚弱的表情,拿出毕生演技,挤出了两滴眼泪,小队里的人纷纷围上来将我扶起,关切的询问起我的状况。
我谎称自己因为后天耳疾拖了队伍后腿,被队友抛弃,一个人奔逃了三天,饿得没有力气行动才晕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