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戈,你放了我吧。”女子带着一身伤痕,血迹已经变黑,粘在皮肤上,战袍残破,眼神里都是疲惫。
“不可能。”名叫朝戈的男子,一身墨色龙袍,捏起女子的下巴,轻轻啃食着,直到留下一个明显的痕迹,戏谑的说到:“将军是忘了当初的话了吗?”
看着女子毫无反应,朝戈底下身子,趴在女子耳边,“用不用我提醒你?”轻舔那圆润的耳垂。
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女子忍着痛向一侧移了移,“不必了,圣上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冷清的声音传来,朝戈心里的火抑制不住的冲了上来,“来人,给将军上药!”
随行的军医从账外进来,低着头,半跪着,打开药箱,拿出金疮药。
“谁让你拿这低等的药的。”朝戈一脚将军医踹倒,“上盐和烈酒。”
“是。”军医的声音颤抖着,急忙跑去取了“药”。
账外,小兵们听着一阵阵的痛苦声议论着。
“唉,将军真可怜。”
“可不是嘛,听说明日,圣上还叫她出战,这身子哪能受得了啊。”
“得得得,别说了,我们也管不了,要是被听着……”小兵做了个“咔嚓”的动作,大家都安静下来,各自散去。
圣都,百姓都在欢呼,“圣上御驾出征,一举拿下蕃罗。”
皇宫内,静的只剩下呼吸声。朝戈沉着脸,“醒了没。”
“回圣上,还没。”身边的公公略带颤音的说到,一动不动。
“臣等尽力了,将军,按常理该醒了……”
“哐当!”酒杯被砸到地上,“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治不好都给朕陪葬去。”
众人慌张的跪在地上,“圣上息怒,息怒,身子要紧……”
墨色的龙袍已经消失在大殿里,地上跪着的众人未敢起身。
榻上的人脸色苍白,额上冒着细微的汗,胸前的伤口撕裂开,渗出血染着白色的绑带。
“长安!”朝戈粗暴的喊着床上的女子,没有回应。
“该死!”坐在床榻边,轻轻抚上女子清秀又带着坚韧的脸,从脸颊向上,抚上眉眼,如蜻蜓点水般吻上那有些干裂的唇。
唇动了动,微弱的吐出字来,“水……水……”
朝戈急忙倒好水,小心翼翼的打算撑起女子。
“嘶――”别动到伤口,女子吃痛一声。
朝戈保持着动作,不敢轻动一下,另一只端着茶杯,喝上一口,对着嘴喂给女子。
看着意识不清醒的女子吸食着水分,朝戈的嘴角微微上扬。
几次过后,女子又昏了过去。
“传太医。”
房外跪着的奴婢们急忙去请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院全员到齐,跪在朝戈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她为什么又昏了。”低沉的声音传来,太医们都捏了把冷汗。
“回圣上,将军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是正常反应。”一个太医颤颤巍巍的答到。
“哼。”朝戈冷笑一声,摆手示意拖出去斩了。
传来一声哀嚎,剩下的太医额上都冒了汗。
“朕不听废话。”
“回圣上,天山上的万年雪莲姑且可以一试。”
“拖下去,朕要肯定的。”
一连死了两个太医,连房间内都有了些许血腥味。
“圣上,不如去叫南宫公子吧,他……”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一道寒光,刚刚还在说话的太医瞬间倒在地上,血从脖颈处流出来,在地毯上印上一片红。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滚,去把南宫找来!”朝戈发怒的把剑摔在地上,冲着跪着的太医们吼道。
半晌,一袭白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看着塌上的女子,眉皱成一团。
“你混蛋!”冲着朝戈就是一巴掌。
“我滚蛋,别忘了她是为了你!”朝戈回了一拳,嘴角勾起,“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呀。”
“混蛋!”南宫咒骂着,打开药箱,给长安服下护心丸,开始把脉。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怎么……”
朝戈戏谑的看着南宫,心里却很焦急。“怎么,连你也治不好吗?”
“她的身子和常人一样了,不,应该说,还不如常人。”
“什么!”朝戈手抖了一下,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她是赤风族的人,生来恢复能力就是常人的三倍,她怎么会有事儿!”
“还不是你!”南宫愤恨的盯着朝戈,若不是现在要救长安,早就和冲上去打人了。
“你的命是她给的,若是她死了,你会比死更惨。”朝戈黑着脸,心里全是长安为了让南宫活着,跪着祈求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挂着永远都不会对他露出的担忧。
三月后,长安醒了过来。
熟悉的味道,长安睁开眼,侧过头,看见朝戈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床睡着,衣服皱皱巴巴,发也有些凌乱,约莫在这里许久了。
长安的心抽痛了一下,若是没有那些事,我们会好好的吧,朝戈。
伸出手,长安想摸一摸朝戈的脸,像儿时那般。
“你想干什么?”一把抓住长安细弱的手,一点也不像拿剑的,没有一丝茧子,软软的,柔柔的。朝戈紧紧的握着,忍不住用手指抚摸着细嫩的肉。
长安有些局促,想要将手抽出来。
朝戈生气的将长安压在身下,狠狠的亲吻着长安,直到两人的唇都被对方咬出血来,喘着粗气,“怎么,在想你的南宫公子吗?”
“你说什么,滚开!”长安反抗着,伤口有些撕裂,眉因为痛皱到一起。
朝戈看着不说话的长安,想到伤口还没好全,放开她的手,一把掀起被子。
“你要干什么!”长安惊恐的看着朝戈。
“伤口。”朝戈忍着脾气说着,熟练的解开长安的衣带,胸前的伤口溢出血来,正打算继续解开纱布的手却停了下来,“你自己来吧。”
起身拿了药递给长安,转过身去,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喝着茶。
长安上好药,淡淡说了一声“谢谢。”
空气禁止了,两个人都沉默着。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赤风族是半妖血统,天生自愈能力就强,男子世代都是大都的将军,女子为皇后。
朝戈,长安,南宫,三人从小相识,关系都好,直到有一天,长安的父亲联合南宫世家起兵造反失败,有关人等一律处死。
但朝戈的父亲却因中了南宫家的毒不治身亡。
一年后,朝戈继位,排除万难,杀了所有反对他的人,保住了长安的命。而长安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求朝戈留下南宫的命。
朝戈同意了,代价是长安成了将军,做她最讨厌的事,杀戮和战争。
“朝戈,再打一场,我就不欠你了。”长安疲惫的说着,满满的无奈。
“喝。”朝戈冷笑到:“怎么,这么快就想还清了?还不够。”转身出了房。
又过三月,
长安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南宫趁着复诊的机会,想带长安出宫。
“长安,和我走吧,我是真心爱你的。”
长安躲过南宫伸出来的手,面带笑容,“对不起,南宫,我还不能走,这是我欠他的。”
南宫有些急切,“早就够了,你为他打了十几年的仗,身上受了无数的伤,还不够吗?你若是再受伤,你会死的!”
“南宫,谢谢你,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平缓了情绪,南宫底下声音又问到:“长安,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长安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下,回到:“我们回不去了,除非我再活一次。”看着南宫担忧的脸,长安笑笑:“放心,我名叫长安,定会一直平安。”
“三日后,我带你走。”
没等长安回绝,南宫就提着药箱走了。
三日后,
夜暗了下来。
一群刺客冲入朝戈房间,想置他于死地。没想到的是,房里没有人。
朝戈正静静的看着长安的睡颜,听见屋外好像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十几名刺客一拥而入。
拿起长安的剑,朝戈一边躲避一边厮杀着。长安也醒了过来,看着为了自己受伤的朝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为首的刺客竟然穿着一身白衣,撤下面巾,是南宫。
南宫放肆的笑着,似乎现在朝戈已死。“长安,等我做了这皇,我便娶你。”
长安一脸的诧异,眼前的南宫变得好陌生,又或是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当年你父亲也是如此,下场怎样你知道的,话不要说太早。”朝戈一个侧身回踢,撂倒一个刺客,加上南宫,还剩下四个。
南宫在一旁看着,等着时机偷袭朝戈。
长安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乱的很。
朝戈将最后一个刺客杀死,破绽出来了。
南宫迅速的向朝戈命门刺去。
“长安!”朝戈大叫一声。
只见,剑没入长安的身体。
“长安!”南宫嘶吼着,手里的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朝戈,我不欠你了。”顺势倒在朝戈怀里,腰间的血一直喷涌出来。
长安笑了,如初次见面时,“我这一生最幸是遇上你……最不幸是爱上你……只愿来生……与你不复相见……这幸也好……不幸也罢……我……都不要了……”
呕出一口血,长安的手滑了下去。
“朕不准你死,我不准!你听见没,长安……”朝戈不相信的怒吼着,怀里的人儿再没了声音。
南宫冲上来,争抢长安的尸体,“混蛋!若不是你她不会死。”
“混蛋的是你!你父亲当年要反为什么扯上长安家!为什么!”
“你都知道了,呵,呵,呵……”南宫失了控的笑着,“因为你,因为她一直喜欢的是你!我哪里不如你!就是因为你是皇,若我是皇,长安一定会选择我!而不是你!”
见南宫挥拳过来,朝戈小心翼翼的将长安轻轻放下,开始回击。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互相殴打着,直到两人伤痕遍体,力气用尽,瘫坐在一起,彼此还掐着脖子。
阳光散下来,屋里只剩了一具尸体,白衣上血迹斑斑。
传言,刺客杀了圣上,皇位传到了其弟身上。
又过几年,没有谁记得从前有个每次都御驾出征的圣上,也没谁记得从前有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切都像不存在一样,依旧国泰民安。
男子坐在水晶棺旁,看着棺里的女子,面容清秀又带着坚韧,穿着一身素色襦裙,安安静静的躺着。
古书言:赤风族,有天资者,能复生。
“你是吧,若不是也无妨,大不了等你着一生而已。”
男子闭上眼,一手搭着棺睡着。
棺里,女子的眼忽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