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节,已是半个残春。万物复苏已毕,地上些许落花。樱桃在这个时节默然盛开,虽然不甚芳香,但就其一身素色,便惹人不少怜爱。
漫步在老屋的旁侧,想找回一些你的影子,直到我看到了她——那株樱桃树。我默默地走近,呆呆地站在树下,看着眼前已经合手粗的树干,我才发现,原来你离开我并不是分分秒秒,而是岁岁年年。
一阵风吹过来,她的树叶簌簌作响。风儿时大时小,吹过叶的间隙,发出悦耳的节律。我依稀记得,孩提之时,夏夜之间,你也是这样唱着歌抱着我在树下乘凉。摇摇晃晃的芭蕉扇,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我望着你爬满皱纹的脸,你唱着歌给我编织的花环……
我伸出手,细细地感受着清风从身体穿过,仿佛吹拂着灵魂,又仿佛吹拂着心。
一朵花落在我的手上,那花开得灿烂。随风微动,我想起了你温柔的笑颜。那时,因为学业,每周只有周末我才能见你一面。犹记得那时最盼望的是快下课的那最后几秒钟,已经早早的收拾好东西,下课就飞奔回家到老屋去看你。去看看这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附近的小孩有没有来烦你啊……
我抬头看着她,看着她的每一条枝干。像以前那样,我轻轻地摘下一片虫蛀的叶子,深深地陷入了回忆。
回忆中的小男孩稚气未脱,在那棵樱桃树下蹦来蹦去。突然,他发现了两片明显不同的叶子:其中一个叶面平整,脉络清晰,苍翠欲滴。然而另一片叶子表面多了一个或白或绿的隆起,乍一看像一条大菜虫。小男孩欢喜地跑去给奶奶看,摇着奶奶的胳膊,撒娇似的问那是什么东东。奶奶宠溺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耐心地告诉他,原来那是小虫居住的房子,它们会伤害樱桃树。于是以后每到樱桃树开花结果的季节,树下经常会有一个细心观察的小男孩,寻找着带着小房子的树叶。
今年的樱桃树开了不少的花,再过两个月,应该会结不少的樱桃吧。如果你在的话,会做些什么呢,让我想想。对了,小时候每次看着满树繁花,我都会很高兴,不由自主欢呼起来,每当这时,你都会拿着竹竿,将花朵簇拥的地方打落一部分。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固执地阻止了你,结果可想而知,一场雨后,所剩无几。那个春天,我最不开心,因为没有吃到可口的樱桃。事后禁不住扼腕叹息,唉,怪谁呢,叫你不听。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那句谚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利用价值。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有些倦倦的睡去,在这棵樱桃树下,在你的呵护下,甜蜜的睡去。梦中的你轻轻地为我披上衣服,你的手轻轻地拂过我的脸。我甜甜地笑出了声,因为梦里的梦里,我与你从未分开,然而梦外的梦外,落花满袖,落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