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时,风也萧瑟,雪也薄情,人们披上厚衣抵御严寒,而当闲言萧萧,讥讽刺骨,不是风雪甚于风雪,当此时,灵魂又将庇于何处?
老人说,读书好哇!那便读书罢。然“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都不知从何处可得这不解的欣然。
幼时,遍览群书,确也觉出那词句神妙异常,却又不总遂心。十四年岁月流逝,窗前叶子青了又黄,落了又生,终于砸穿眼皮见得世间是何物。跃入其中后,为这世间所排异的理想流出昔日的梦,发现曾经的真理原是年少无知,于是信徒捏碎了十字架被扔出神的国。又如入泥沼般难进难退。
得几本散文、小说之类,其实只一个史铁生,一个鲁迅,便恍惚觉出十三年来上百本书如在梦中读过,皆如天上云般没有分量。直至今日方才手握一本真书,如唐僧取得了那大乘的佛经。文不过千言,未曾有长篇大论,也想要靠近如此的深邃奥妙。就像古猿人看到了火。于是拼起一片片破碎的理想,纵然双手血淋淋。于是找到那窄的小的门和主的足迹。
“我的兄弟吃了人,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在我心中点起一团火,半是空旷,半是疯狂,灼灼的烧着这文字作柴薪。于是灵魂从中暖了过来,并且明白这火是好的,这篝火照耀的地方异兽皆不敢近,自己也足以得一丝暖。于是雾中的少年看见前方与自己的所在,于是信仰回到心中作了信徒而非神像,被逐出神的国的人尊了自己为神。
灵魂暖着手。而后,那目光向这火里望去,他问火,火是什么?火苗噼噼啪啪。灵魂的目光摇曳着火,火又摇曳着灵魂。后来灵魂有了个好方法。后来我笔墨所向,一点空旷,一抹疯狂。我心魂所向之处,天上星缀满眼眶的地方,以及人内核中的缝隙。避向世界的本来以及人的本来,于是风雪不能够触及我。
静听风雪在人与世界之间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