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春天了,花花草草都舒展了腰肢,迎接温暖的阳光。我由于嗓子不好,蜗居在家,偶尔心血来潮,想到外面走走。匆匆下楼,到哪里呢?不愿意再走那平坦的马路,想另辟蹊径,找找春色。
离开了柏油马路,漫无目的的游荡,渐渐的看到前面有一些低矮的房屋,年前听人们说要那个地方要拆迁了,上班时由于匆忙,从来没有时间走进村里,现在何不去看看?
依稀可辨的村路是一些土路,蜿蜒的小路时而窄仄,时而宽敞,有的路被一些倒塌的房屋废墟给淹没了,没有路可走就绕行,总之我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欣赏独特的世界。
很多住户的房子推倒了,剩下一些高高低低的土丘诉说曾经的故事;也有拆了一半的房子,三面墙壁倒塌,留下一面白灰抹过的墙壁,白灰墙壁上留有风雨吹打的伤痕,白壁上一道道土黄色的泪痕未干,它就那样孤零零的伫立着,向世界张望着,也许它在遥望它曾经的主人吧,可是它的主人去了哪里?也许已经搬进很漂亮的楼房,早把它忘记了吧!
我继续前行,一处处残砖烂瓦写满沧桑,一堆堆断壁残垣贮满悲伤。我不忍回顾,想逃离这个世界。
走了几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道用棉花秸秆围成的篱笆墙,墙内有一小片地,不大的一块地里,有人用铁锨翻过,整饬成几个小菜畦。我站在菜畦前,心里疑惑,这里没水没电哪还有人呀?我不由得向四处张望,菜畦后面有几棵褐色的树,光秃秃的枝条静静的沉默着,树的最后面有一堵灰色的墙,哪里有什么人呀?还是走吧!
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咳,咳……咳”几声无力的咳嗽声从灰墙那里传来,我不由得仔细凝望,我才看清那里还有一个人,灰墙前面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灰衣的瘦削的老人,他可能看到我,微微的欠了一下身,才发出咳嗽声。我迈过砖土堆积不平的房垣,来到老人身旁。
我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老人抬起无神的眼说:“孩子们都搬走了,我不走,我想种我的地;我想我的老屋,我离不开它,能多守一会儿就多守会儿,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说着,一颗浑浊的老泪顺着老人黑黢黢的脸流了下来。
是啊,住了一辈子的老屋,哪能说走就走了呢?告别老人,我心潮难平,继续在这条高低不平的土路上走着。
拐过一条窄街,就在废墟中,一抹春色跳入眼帘,有几株油菜花灿烂的开放着:它们展开漂亮的衣裙尽情的舞蹈,黄色的花朵肆意的张开笑脸,吹响小喇叭忘情歌唱,也许在向我炫耀它们的美丽与自由吧。我不禁遐想:沧桑的大地是它们的舞台,空旷的天空是它们的观众,可它们不管舞台多么简陋,不管观众多么寥落,它们仍然昂扬向上,笑对生活,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生命状态吗?我拿出相机,摄下这些灿烂的生命,留在心底。
我被油菜花深深的感动着,脚步也轻快了很多,眼前的世界也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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