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當代詩人商震的詩歌《一閃而过》。想起一個自以爲很美的詞，總想用却總也用不上，然而今天我却能用上了。曹子建《洛神賦》中有“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詞句，後來又因之而生發出許之與相關的詞語，其中最觸動我心的莫过於“驚鴻一瞥”。衹要是美好，無論是人，還是事物，都會給人“一閃而过”的感覺。有時的“一刹那”，或許就會留下永久的美好。
雖然已是早春，料峭的寒風依然在小城占据着半壁江山，然而，遠山的雪已消融，近處的榆柳的枝條已變得柔軟，一切既已到了該來的時候，就算是短暫的停留，却也依然能尋得到春天的踪迹。小城當然比不得江南桃紅柳緑、草長藛飛，但小城亦另有一番北國獨有的景致韵味。古詩中鐵馬秋風粗獷豪壯的塞北似乎難尋春秋，春對於小城來説或衹是过度季的短暫，恐怕還來不及欣賞，就要變成舊日的留戀。經过了熾烈的酷夏與瑟索的寒冬，這短暫的還没有完全到來的春天却成了一場足以回味到下一個輸回的美夢。
周二的早課，是語文的晨讀時間，今天的晨讀是新學期的第一個語文晨讀。昨天上午就把晨讀材料編好，打印出來，然後大雪送到印刷室去印刷。這是小事，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很多事情，衹有事先做好准備，做的時候才會順理成章、有條不紊。我早就説过，我喜歡聽校园裡的讀書聲，這樣一種聲音總也不够，總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之一。今天早上，在晨檢前就來到學校，就是想在學生們晨讀時，再聆聽從每間教室中傳出的朗朗的讀書聲。
两個班級上課的進度一致，都在講“諸子選讀”中的“《論語》選讀”。上午上課時講了《天下有道，丘不與昜也》。教材也好，讀本也好，跟學們一起讀了好多遍《論語》。我個人的閱讀，是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的那場運動開始的；我和學生們的閱讀，是從重新回到二中教書時開始的。讀了這麽多年，讀了這麽多遍，總是覺得意猶未盡，每一次讀，每一次講，都會有新的發現、新的感悟。我不相信半部《論語》能治天下，但真的相信《論語》中孔子和他的弟子們的言行以及從中折射出來的精神氣韵。
下午先是去駕校，從两點鐘練車練到三點鐘，然後坐公交車返回學校上三點半開始的學科自習。駕校在北屯基五組，要坐公交四號綫到县人大，然後到丰貿城換乘環路一號綫坐到二中東門，進到校園時，學生們的跑操還没有結束。學科自習講課，講“楚狂接輿歌而过孔子”。两節課，两個班講授的内容完全一樣。
每學期的開學初都要檢查學生的作業，實話實説，有些作業真就是没有半點價值。但學校在放假布置下去了，學生們也都在開學時交上來了，所以檢查一下也是責無旁貸的，但總是有一種荒廢了時間的感覺。我一直認爲與其讓學生們在寒暑假背《道德經》，還不如讓他們熟讀《論語》呢。
瞎忙了一天，現在真的有些乏累了。窗外烏蒙蒙的，不知道是煙是霾。春夜漸短，有效的睡眠時間也愈來愈短，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人生别有姿態，胜萬千美景良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