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梦呓城中
8、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唐僧匆匆把弟子们拽起,洗漱一番,用过早膳,急忙忙赶到文体中心,但哪里还有梦呓,只见:观众席上人影依然幢幢,一干人等大都到齐,梦里转身也把那锣敲了几遍,但评委席中间的空缺依然空着。
"问问,拨电话!"布布茶茶道。
"早拨七八十来遍了,但就是无人接!"问问着急地站起,左顾右看。
逐鹿君窝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交叉在胸前,面无表情,任周围嘈嘈杂杂地,独自一言不发。
唐僧手攥手机,不觉手心有了汗,"他尽管对瓷瓶儿无意,但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盼望她能好好的,应是人之常情,可现又看不见,无丁点消息,心不免七上八下的",便对悟空道,"今日赛事,你多操心,为师昨晚没休息好,心神有些恍惚"。
"弟子明白…"
话犹未了,只见一人毛寸头发、方脸大眼、中等身材、减之一分太瘦增之二厘即胖、穿淡蓝T恤、黑裤、背深青色肩包的男子匆匆而入,一边跑到梦呓的评委席处,一边抱拳对众人道,"鄙人芋郎公子,城主临时有事,命在下'烂芋'充数,望大伙担待!"
唐僧听的真切,心方稍安。
早等不及的梦里转身敲响了铜锣。
苏格拉风即刻宣布:"第六局…"。但没说完,悟空忙冲上去抱拳,"主持人,我们要求换比赛项目…"。
"这个…",苏格拉风扫视了下众人,目光落在芋郎公子身上,芋郎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嘟哝着嘴,"我是充数的,我是充数的"。
苏格拉风把目光转向逐鹿君,大伙亦屏息看着他,他仍黑着脸,心不在焉地摆摆手,"随便!"
苏格拉风又看向悟空,"换什么?"
"点灯关灯!"悟空摩挲着下巴。
"咯咯咯…",一人一声浅笑,悠悠而出,只见他头扎朝天撅、下留独辫、毛色还未褪黄、脸上犹泛奶色、着一身米色罩衫、赤脚盘坐在一似云非云的蒲团上、两手中指、拇指相扣分放两膝之上。
"冷冬年,冷冬年!"观众喊叫起来。
冷冬年不答,只嘴角微翘,手稍动了动,大家眼前便现了块黑色幕布,布上彩灯明明灭灭。
"哗…"掌声,掌声后还是掌声。
"随便!"苏格拉风对悟空道,梦里转身再击铜锣,嘈杂声即止。
苏格拉风跨前一步,唱道,"第六局~点灯关灯,开…"
悟空又拱手制止,"这一局,我们要设置情景。"
"随便!"苏格拉风犹豫了下,道。
悟空随即摸下两根毫毛,轻啐一声,"变!",立马变出一红一白两支蜡烛,随后手一拂,让文体中心暗了下来,接着轻轻一抛,把蜡烛抛向离冷冬年、沙僧各五十米处。
"三弟,你来!"说罢跳离当场。
冷冬年没想到有此情景,他那些灯早与他合二为一,浑然一体,明明灭灭,随他心如他意,但这次…,不觉乱了分寸。
沙僧却大笑道,"这老沙当卷帘将军时就谙熟于心了,房间里的蜡烛就是我点的熄的啊",说着,健步上前,手一指,"明!"蜡烛当即明,手一挥,"灭!"蜡烛随之灭。
赛罢,悟空手一拂,文体中心内恢复了原来光亮,大伙雅雀无声。
"咱比赛规则就是可预设情景的啊,只要双方事先同意了,就不违规,乙胜!"布布茶茶亮了牌子。
苏格拉风统计了下,宣布"0:7,乙胜!"说着举起沙僧的手。
逐鹿君没料到是这结果,"蹭"地站起,却又无可奈何。
蓦然,一声音如细流般渗进每个人的心田,"哟,这么热闹,怎么把本姑娘忘了?"
随着声音,一长发坡肩,鸭蛋脸、柳叶眉、小蒜鼻子杏仁嘴、白色长裙飘飘的女子踩着碎步而来。
"微蓝…"逐鹿君忙迎上去,象抓到了救命稻草。
"文艺范儿,文艺范儿",观众闹开了。
微蓝一笑,"你们电话把我催死了,我一路上又是意念高铁、又是意念机,这少说也走了十万八千'梦里',累死了",说罢扭扭蛇腰,拍拍长腿。
"辛苦,辛苦,"逐鹿君寒喧着,转头对苏格拉风道,"总比分不是3:3吗?这回微蓝回来了,再加一场!"
"再加一场…"苏格拉风大声宣布,观众席上欢呼雀跃。
悟空摸摸下巴,自思:"这人早听说过,观众又说是文艺范儿,我们弟兄都不行…",当下头转向师傅,"快跟师叔联系!"
唐僧答应声,接通了电话,如此这般说个大概,手机里的本无痕让布布茶茶接电话,悟空立马拿了手机,跃到布布茶茶面前。
"时间紧,用你意念机来接人,好吗?",本无痕道。
"好!"布布茶茶答应声,把手机还给悟空,双臂缓出,一银白色的大鸟箭般飞了出去。
这厢,微蓝笑道:"我给大家煎副药,助助兴吧"。
"好,…"观众鼓掌通过。
只见微蓝双手一开一合,人微微地盘到空中,不知怎地面前多了个小火炉,火炉上置一药砂罐,她那手一边一推推地往里添些东西,一边道,"王子鱼快来扇风!"
"好勒",随着声音,一光头鱼嘴、身着红色鱼鳞装、身高能与微蓝眉齐的男子跳过来,挥着芭蕉扇扇了起来。
一阵药味袭来,唐僧只觉得浮荡的心沉了下来,象哭闹的孩子被妈妈揽进杯里,又把妈妈的乳头噙进了嘴,吮吸,吮吸…。
看四周,在这缭绕的药味里,文体中心静的出奇。
偏偏这时,一滴露水滴到了这泓静谧的水里,大伙抬起欲睡的眼,只见两人从布布茶茶银白色的意念机里走了下来。
"我,那年那月",一穿灰色西服、光头、方脸、一睁眼额上全是苍桑的四十多岁男子抱拳自我介绍,"受老本之邀,特来捧场。"
"我,波波720,特来给大家助兴",同来的圆脸、大眼、头发打着卷的女子亦是一抱拳,脸满是笑,但笑掩不住岁月留下的伤痕。
布布茶茶见此,暗暗叫苦,"老本呀咋那么老实,现在是看脸时代啊,这不是难为老姐吗?"
"那么,你们有什么节目?"苏格拉风过来问。
"我们的成熟节目是诗朗诵"。
苏格拉风头转向逐鹿君,逐鹿君轻点了点头,苏格拉风便面向观众,宣布:"第七局~诗朗诵,开始!"
这次,梦里转身忘了敲锣。
那年那月向前踱了几步,挥手示意,波波720双手一合,一架钢琴突兀面前,她调了下音,向那年那月颔首一笑,那年那月缓缓走出,本无痕那首<婚外,情深几许>便随着琴音、步伐、手势,如细流似波浪般漫过沙滩,漫上众人的心田,毕了,那年那月向大家深鞠一躬,退去,但大家浑然不觉,耳边尽是那缭绕的诗句,…好久,才似醒悟过来,哗哗的掌声如瀑般泛起,直到微蓝走上前,扬起手才渐淡渐息。
"即然他们朗诵老本的诗,那我也即席一首,"说罢,面向观众,"谁那儿有本无痕的'湿砖头'?"
"我有!"一人说着,扔过来一块。
微蓝接过,默念了念,把砖头撂到一边道,"我朗诵的诗是<想说爱你不容易>"。随后对王子鱼,"伴奏!"
王子鱼答应声,一金色管弦便在手上,微蓝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在那轻盈的舞步里,本无痕的诗句象长了翅膀,飞呀飞呀,飞到每个人的心田,俄尔又象一只只轻柔的手,涂抹着心田上的印痕,慢慢地那心田如平整的沙滩,如一张张白纸。
观众不知她何时退了出去。
评委也震惊地站起,但都不知如何举牌,苏格拉亦僵在原地。
"咣当"一声,梦里转身铜锣掉地,观众、评委才吵起来:"甲胜,乙胜!"没了地域之分,心中唯余诗意。
问问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哇…"的大哭一声,跑了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