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萌萌,刘然找你!”宁静的自习氛围在这声不大不小的喊声中土崩瓦解。班级里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有胆大的女生就那么红着一张脸赤裸裸地盯着门口那道修长的人影。同桌羡慕地看着正在低头写英语习题的女生,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只好伸手拿掉她手中的水性笔。“怎么了?”叶萌萌偏着头一脸迷惑。“萌萌,刘然找你呢,别做题了!”说着她用力地朝门口努了努嘴。似乎直到这时,叶萌萌才发现刘然的存在。
其实,叶萌萌早就发现刘然了,他一来她就发现了。只不过她假装地很好。他永远都站地笔直,远远地望去就像一杆修竹。她知道他站着的时候,右脚总是习惯性地向前一点点;她知道,他站着的时候左手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插到裤兜里。只是,他今天穿的那条裤子没有兜,所以在他发现没有兜的时候才用手掌摸了摸裤子的边缝。这些小动作叶萌萌都看在眼里,偷偷地。
看到长相清秀的叶萌萌穿过课桌与课桌之间的过道慢慢地走近,刘然冷不丁地上前几步,迅速地关上了教室的后门,把教室里一切充满好奇的眼神隔开。当刘然的手擦过自己衣袖的时候,叶萌萌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我看到你的情书了,你喜欢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背门站着的叶萌萌听得心里一震。他似乎并不想知道叶萌萌的答案,因为接下来他说“我是来告白的。”刘萌萌的双手放松了又攥紧。“你喜欢我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她极尽努力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可话音里的那一丝颤抖还是轻而易举地出卖了她。刘然靠着她更近了一些,好看的锁骨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突然有些口渴,她在等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只要他说她就信。“我喜欢你……”刘然的一个你字说的千回百转“离我远点。”原来,残忍的话竟然也能被这么温柔地说出来。
之前有些汗湿的身体突然之间冷却下来,叶萌萌来不及思考该怎样去招架这样的回答,惊颤之余只知道现在要保护好自己的尊严,她用有些艰涩的口气说出那句话:不好意思,你弄错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没时间去想这些。说完她的嘴唇也僵了似的,冰冰冷冷。刘然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那就最好,我可是要考北大的,没时间陪人儿女情长。”他轻飘飘地说完,退后,然后径自离开。
女孩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她极力隐忍,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落在刚刚做错的英语题上,应该选C的啊,为什么在瞥到刘然之后手却写了A呢?心不听话,手不听话,现在竟然连眼泪都不听自己的了么?女孩低头从两边披散下来的长发将这一切地情绪都掩盖地恰到好处。
只是这个女孩始终没能知道,那一封她写了又改,改了又丢,丢了又重新写,字字斟酌,小心封存的以为已经被无情丢弃的情书被男孩小心地存放在相框里,就藏在年级合照的背面,淡绿的信封,清清爽爽的,就像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一样。
这个女孩是会怪他的吧,怪他不堪的直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就算他知道每次回家路上她总是小心地跟在他后头,就算他知道她总在操场后边偷偷地看他打篮球,就算他知道她晨会的时候站在女生那排的倒数第五个,就算他知道她爱吃酸的水果却不爱甜食,就算……有什么能比她的未来更重要呢?
叶萌萌的母亲发现了女儿纸篓里的秘密,特地找过他,嘱托过他,他还能怎么办呢?
可是男孩也有他的私心,因为最后他跟她说了他要考北大,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他希望九月可以在那里遇见那个他心爱的女孩。到时候无论如何他都要追到她,告诉那个女孩那天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过的一句话:我喜欢你,在你喜欢我之前就喜欢你。
也许,有时候最动人的不是喜欢就在一起,而是为了你我可以假装不喜欢你。对不起,或许,我没有用最好的方法去喜欢你。但是,我跟你不争朝夕,只为长久。
我愿意为了你克制,但也请给我日后放肆的机会。
9月,刘然与叶萌萌坐了同一趟列车,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