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人生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清明的这个时节,是人们用来缅怀先人的。想爷爷躺在黄土里,也已有十几年,都说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现如今,就算偶尔还能被寥寥可数的人记起来,对他也最多只剩一句话:“他是个好人。”

好人,老实人,大概是爷爷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但也有人认为他是懦弱的,可怜的,认为他最终也没能争口气,没用的被命运注定着结局。

死去的人是不会爬起来为自己辩解的,当然,我想他活着也不会去辩解。

我还没消磨完的记忆里,他总是穿着藏蓝色的褂子,深褐色的长裤,一双解放鞋,腰间总围着黑色的围裙。

夏天,烈日下他就带着草帽,冬天,他就露着短短的花白头发,头发短的远远看就像个光头。

他是安静的,安静得像天上的月亮。

来人了,如果他在院子里,他会立刻停下手中的事情,一动不动的原地看着。如果手中正提着桶、或拿着簸箕、或端着碗剩饭,他也就那样保持着。

就像院子里其它的杂物,拖拉机,粪箕,篮子,椅子,或者院边上的电线杆子、桂花树,树上是有雀儿叫着的。

可他就不说话,但眼睛是笑着的,如夏夜里月亮洒下来温凉的光,柔柔照着来人。

2,

大多数人是能发现他存在的,毕竟他伸着脖子眯着眼在看着你,因此大多数人也会和他打个招呼:“老叔,您好,某某在家吗?”

这时,他就活了,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朝家里指指:“在的,在的。”或者不在,他就会不急不缓地告诉来人,某某到哪去了。来人急匆匆中便抛下他,这时,他才继续刚才的事情。

他动了,院子也似活了,流水的声音,洗刷的声音,或者他呼唤鸡鸭猫狗的声音。

“过来,过来,吃饭了。”鸡鸭猫狗瞬间就欢快起来,他在,院子是不寂寞的。

也有那看不见他的,那是因为直接进来就看到了要找的人,就说上话了。我想,来人还是有看到他的,只是,就像看其它静止的杂物一样,谁会无缘无故去和一个不会动的物体说话呢。

或者偶尔,其中有样物品也是会让来人很感兴趣的,便上来摸一摸,和家中某某热情探讨一番,但总是很少有人会对他感兴趣,来摸一摸,也或问一问。

但也有专门来找他的,找他做些木匠的活计,木桶,或者木盆,或者箱子之类的;也有丢了东西无处找的,来求个卦指点个寻找的方向;或那做喜事的,出远门的,也来向他讨个吉时吉日,他便会从房间里拿出一本很古老的线装书,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看,掐着指头算算,再让来人如何如何。

我也不知道准不准,但肯定没见人回来说不准。

3,

他是安静的,安静中他就似让母亲多了双手。母亲在爷爷过世后才发现,这双手来的那么无声,去的也那么无声,令她在往后余生里,心中总似欠着份不习惯。

每天早上,母亲起来,饭已经蒸好;孩子们起来,他已经在打扫庭院;吃完饭,他就抢着去洗碗筷……生活中我们便慢慢习惯了,这些事我们就再也看不见了。

弄完这些,他就到偏房里去做木匠活,于是,一大早就从偏房里传来‘咄咄’劈伐声,父亲便会在床上大声地吼:“这个死老头,一大早吵死了。”

但嘴上骂归骂,也只能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睡下去。

都说春雨润物细无声,我觉得爷爷也能。

就如不知不觉中,我们的楼多了层木板的吊顶,楼上楼下便再不落灰尘;就如他来了后,我们的院子前所未有的干净整洁,再不是野草丛生;就如,院前屋后多了许多珍稀药草,他引领我去认识绿野间的奥秘;就如他在夏夜乘凉时,生动幽默地讲来精彩传说,让我从此也爱上书中世界……

时光不知不觉流逝,我们姐弟都长大了,陆续离开了家,而老人,依旧和家中任何一件熟悉的物品一样,不着痕迹的存在着。

4,

那年元旦的头一天,只要跨过年他就能说八十四岁了。他看起来依旧如前硬朗,无病无灾,步伐稳健,头脑清晰,他是年轻的,年轻得像六十岁。

或许是很久没见着其他几个子女了,他就想着去各儿女家串串门。

这个从不扰人也不嫌人的老头子,在父亲眼里,如山中每天都在呼吸的清晰空气,熟悉而简单,无色无味,他是无忧无虑的,父亲也就无忧无虑了,各自都放任的自在。

那些个日子,听说他今天跑这家,过几天他又换那家,父亲说他一定玩得不亦乐乎。

三十那天早上,父亲接到小姑的电话,说已经送爷爷坐上回家的车了,中途要在县城换乘一次,但到天黑,也没见着老人的影子。或许,他是意犹未尽,又绕道哪家亲戚那去了,我们都如是想着。

他又还有哪些亲戚呢?我当时想来也是心生丝丝蹊跷。

父亲和其他兄弟姐妹五个,都不是他亲生的,都是继子继女,当然,他还有一个亲人,便是我的奶奶,一个不太合群的女人。

其实爷爷年轻时还有过一段幸福婚姻,有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也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命运并不眷顾老实人,儿子刚满周就因病夭折了,妻子没两年也因病死去,这使他一度心灰意冷。可他的老父老母不忍心日后留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便有意托人再撮合婚事,大山里条件艰苦,加上妻与子早折的不详,致使当时流言四起,媒人却步。

无处可寻时,巧遇上我的奶奶,这个在婚姻中不断流浪的女人,刚把日子过安稳,男人又不幸染上重病去世,她拖着五个年幼的孩子,欲哭无泪。

5,

人人都说这个女人命不好,娶不得。

不知是道家的慈悲心作祟,还是他内心也太过孤寂,或是真的哀大莫过于心已死,只为遂了人愿。他只是淡淡地说,孩子多些,热闹。

也难得奶奶做事麻利,人也俊俏,可就是脾气不太好。作为形式上的一种补偿,奶奶就把小姑归了他的姓,日子也就这样看似平淡地过着了。

渐渐,或是生活总太过于艰辛,又或对爷爷多怒其不争。奶奶便慢慢发泄来对命运的怨恨,而怨恨也不得其法,便只好三天两头骂骂,爷爷通常是无声地走开去。

有时实在被骂得厉害了,他也还是任你气我不气的样子,或最多对围观的人压低嗓子唠叨一句,“她是个苦命的女人,我让着她点没啥。”

可也有那围观的妇人不吃他这一套,看不下去了,本好意想去劝解劝解,教化教化这个野蛮的女人。

没成想多数是惹祸上身,还火烧连营,骂战瞬间升级,一时再分不清被骂的对象是谁,天昏地暗,最终围观的人被骂得人仰马翻,作鸟兽散,从此众人见到奶奶,多绕道而行。

而老头子依旧笑呵呵的依着她,惯着她。

从此,老实人,糯米坨,烂泥扶不上墙,成了他在村人心中的光辉形象。

而这个老实人更让村里人惊叹的事,莫过于把这几个不同姓的孩子都视如己出。特别是小姑,不管条件如何艰苦,吃穿用度,抠着牙缝他也会尽全力去满足她,连她亲妈看了都肉疼,少不得又跳着脚骂上几遭。

6,

没有人能够做到尽善尽美,也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欢喜,爷爷也是。

人群中,总有那心高气傲之人。这类人走路眼都是望着天上的,天上落雨,还是落雪子,还是落毒日头,那都是要高抬着头颅迎接的,放下眼皮,尽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哀怨。他嘴角扯一扯,鼻子‘哼一哼’。

看着老实人的软,化解了很多很多人的穷硬,没了硬,自然就都变成了匍匐的藤蔓,藤蔓们勾搭蔓延起来是威风的,铺天盖地,在春风里,相互间织得愈加葱郁紧密。

那挺立的傲慢看着连成片的穷绿,就像着了刺,这刺是那么碍眼,看他们竟然也挣扎着想开出希望的花来,这刺就是尖锐的了,总似顶了他的前胸后背,想是扎在肉里了,又不见血,反正他是难受的。

老实人老实的穷着,终于令那傲慢口中生出了鄙夷和讽刺。慢慢的,这丝丝缕缕的鄙夷和讽刺,也像某种病毒一样,在那合适的空间传播开来。

可老实人依旧是老实的样子,他似乎永远看不见,也听不见,世事太多纷扰,他却多是能免疫的。

当他被奶奶逼着去砍伐了没有指标的衫木,被判了三年劳改后,顶着傲慢人的刺终于消了些,某些病毒也懒得再蔓延,这老实人的老实,老实得可怜,老实得实在是无可欺。

而老实人的免疫似乎也已用到了极限,父亲说,老头子太顺从奶奶了。

7,

而那时才是我真正开始接触爷爷,记得那时我小学还没毕业,父母亲带了我们姐弟三个去探监。

第一次去的路上,父亲说老头是要在里面受委屈了,牢房里,都是恶人,老实人是要吃亏的,我一路担心着爷爷,而刚到监狱,却被门口威严站岗的警卫先唬住了,胆战心惊中,我更担心着爷爷。

接待室的狱警竟然是笑嘻嘻的,他祥和地给我们倒水,祥和地陪我们说话,我竟觉得像到了亲戚家,我们是尊贵的客人,我感觉到轻松。

狱警叔叔是兴奋的,一开口似有说不完的话,夸爷爷是狱中一宝,博学而慈爱,幽默风趣;夸爷爷人老实,没有事头,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夸爷爷木匠手艺精湛,做工细致精美……

如今,狱中的木制用具都交给他做,还接一些外面的活,老爷子在这过得很快乐,每天都笑呵呵的,他还在里面带了很多徒弟,深得大家敬重,所有人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大家都舍不得放他走了。

真是太意外,父亲便笑了,我也开心了,感觉这里一点不像父亲口中所说的监狱。

从此我就盼着去探监,从此也想更多地了解爷爷。

每次见面,爷爷总是摸摸我的头,摸摸妹妹,摸摸弟弟,眼睛里,有月亮的温柔。

看着有点瘦弱,但又精神饱满的慈祥老人,我就问父亲:“爷爷出狱后去哪里?”

父亲想也没想的说:“回我们家。”

因为改造积极,老人在狱中呆了一年多就回来了,我记得这是那年最开心的事。

8,

元旦后的第五天,父亲已经寻遍了各角落的亲戚,还是没有爷爷的任何消息。五天时间太久了,想着爷爷迷路都不知要走多远了,我在电话里说:“只能报警。”

我挂掉电话,女儿吵着要下楼。冬天的太阳是温暖的,整栋楼闲暇的阿姨大妈们都聚集在了楼前太阳下。缝纫店的小王边磕着瓜子边说:“你们听说了吗?医院前几天抢救了一位老人,死了,身上没有身份证,找不到家属认领,公安部门通报为无名氏。”

我心中涌起万般恐惧:“我爷爷找不见了,我没时间看电视,什么时候的事。”

阿姨们安抚着我:“应该也不会那么巧,医院也经常收到流浪人员,也会发通告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医院看看。”

我正准备出门时,妹妹骑着摩托车来了:“姐,报警了,公安局让咱们先去医院看看,爸爸他们在家等我们消息。”

来到医院,经过几层楼地询问,终于找到了当时参与急救的医生。

他记忆尤深:“元旦头一天,在学校的厕所,一位老人中风倒地,当时就说不出话来了,拉回来抢救了整整一个下午,用尽了办法,终是回天乏术,非常遗憾,老人身上没有身份证明,看穿着又不像流浪人员,便通报了公安局,五天了,可能民政局已经派人来处理了,你们可以去太平间看看?估计已经埋在后山了。”

9,

这是一间破旧的平房,四周树木低垂,阴森潮湿。

我与妹妹脚步踌躇,相扶相搀,紧张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心中在排斥着,可是又无法不去,冬天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树上,它们是明亮的,这不该是糟糕的一天。

太平间终归是阴暗的,破败与腐朽在房间内滋生,充斥着发霉的味道,我和妹妹胆颤着,似在触摸阴间的大门,我们努力抵抗着心中自然升腾的恐惧。

房子中间隔着块木板,木板上什么也没有,我俩心中不免又升来一丝侥幸。急匆匆便转过身想出去,不经意眼角扫到门后地上堆着的几件衣服,我便找了根棍子把衣服挑开。

是那样的熟悉,灰色的大衣,和那件穿了好几年的毛衣,毛衣袖子上接驳了一截别样的颜色,它们此刻是那么刺眼,像刀一样剜痛着我们的心,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出去,冲进阳光里,阳光是那样的明亮,照在我们煞白的脸上,照在这里所有的真相上。于是慌张、混乱、痛苦,一起毫不犹豫地从心头涌起,我看着妹妹,妹妹看着我,我们开始嘤嘤哭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啊?”

费了很大功夫,终于强压下心中的惊慌,我们找到管理人员查问后,便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尽量平静地说:“是他,可是,人已经被埋掉了。”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半响,父亲说道:“你们在那等着,我找人,把棺材带下来。”

10,

在等待的过程中,妹妹接到一个电话,不容置疑地说:“叫你爸不要弄回来,就这样埋着吧,死在外的人再弄回来,有损家运。”

妹妹没说话便挂了电话,我也不想知道是谁打来的。

一个时辰后,父亲来了,棺材也来了,还有父亲沉重的悲伤。

管理人员带着众人来到山上一棵茶树下,那里翻着新土,隆起一个浅浅的土包,刨开一层薄薄的覆土,就看到了遗体,他的上身和脸上,只裹着抢救时用的一次性蓝色纸垫。

村人边刨边忍不住说:“真是造孽啊,衣服也不给人穿上,就这样草草给埋土里了,还埋那么浅,真要是没人认领,还真就这样了,说不定一场大雨,又给冲出来,指不定还要曝尸荒野。”埋尸人被说的无言以对。

风,轻轻摇动着树梢,摇落了脸上的泪,滴滴落进泥里,无声无息。

拿过白色的被单,父亲把老人重新裹起来,抹开脸上的纸,老人脸色透着红晕,身体柔软,众人都觉得好神奇,便一致认定老人是在等着回家,是啊,他该有这个信心。

天幕暗淡,黑云在天边聚集,风狂卷着黄纸,飞上了道旁的树枝,飞向田野,落向草丛,飞舞在回家的路上:“回家了,回家了。魂归来兮,魂归来兮……”天色变了。

院子里,早已聚满了等候的人,见到遗体回来,人人都不禁唏嘘感叹:

“终究是没得到子女送终,终究也斗不过命运。”

父亲默默叹着气,大伯来了,三姑来了,四姑来了,最小的五姑哭晕在地上,众人用力也无法拖起来,堂弟表妹等都来了,我们匍匐在地上。

在众人的帮助下,为爷爷换上了寿衣,装殓入棺。

11,

按照乡俗,灵堂都要设在大厅。

但人群里却有人说:“死在外面的人,是不宜入堂的,会给家里做生意的人带来霉运,给亲人带来灾难,三年家宅都将不顺,必须把灵堂设在院子里露天。”

很多人附和着,议论纷纷。

父亲沉默不语,看着母亲。母亲眼中噙着泪水,茫茫然。

我看着为难的家人,看看人群里,藏着那些狡黠的眼神。

我也茫然,茫然中仿似又看到小时候的大伯和父亲,跟在爷爷后面学习狩猎的本领;看到爷爷在山路上温和地笑,放着担子等着偷懒的父亲;看着爷爷背着木匠的箱子,风风雨雨里,游走在乡间;看着爷爷在我周末回家后,偷偷塞来的几元钱……他是老实人,在苍天眼里是小草一样的生命,碌碌无为一生,但他又在偷偷的,完满了谁的人生?

是啊!我们有什么理由让他魂无归处?有什么理由不圆满他的人生?又有什么理由任他随了命运?

我坚定的对着父亲说道:“爷爷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他在医院过世,是寿终正寝,生前善良慈爱,没害过人,死后就更不会害人,他只会保佑我们,爱我们。而这房子,这个家,有他为之全力的辛苦付出,不让他进去,合适吗?”

父亲如梦初醒,便二话不说把东西收拾了,在大厅里设置起了灵堂,所有的议论便停止了,终于有人说,百无禁忌,也是一种良心。

父亲母亲穿上了麻衣,我们把最后的孝心,戴在了头顶,噙在眼中。灵堂里,跪来白衣一片。

爷爷安静祥和地躺在棺材里,角落里坐着枯槁的奶奶,红红的眼睛不停地流着泪,别人和她说话,她只是蠕动了下嘴唇,嘶哑中,她再也找不到词了,她似乎有千言万语,似乎还是想骂他的。

从来不知道,爷爷竟有那么好的人缘,村里的人都来齐了,镇上的也来了,还有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来的,他们带来唏嘘,带来悲伤,带来祝福和安慰,带来他们和爷爷的过往经历。爷爷在这一刻,告诉了世人,他有多么的了不起。

青烟袅袅,随风而去。

父亲用刀把坟前的野草杂木剔除,阳光明明晃晃照在周边的翠竹叶子上,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自在而安稳。

燃起香烛,摆上三牲,姑姑们拿出纸钱,边烧边跟我们复述爷爷的故事。

闻着小姑的忧伤,父亲便接口道:

“这老头子,一辈子也没干出什么事,人也就这个样子罢了。”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9,589评论 6 50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3,615评论 3 396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5,933评论 0 356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8,976评论 1 295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7,999评论 6 393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1,775评论 1 307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40,474评论 3 420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9,359评论 0 276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854评论 1 317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8,007评论 3 338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40,146评论 1 351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826评论 5 346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1,484评论 3 331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029评论 0 22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3,153评论 1 272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8,420评论 3 373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5,107评论 2 356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