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我爱你】
前言:在苏苏的心底里存在着一个难以忘怀的人,她陪伴了他一整个童年,在童年时,成为彼此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的唯一。可后来的变故却让人他们再也……
从现在算起来,他们相遇已经过去了20年了。当在别人的口中提及卿子时,苏苏的脑海中仍浮现出年幼时有着梧桐树和秋千的院子;是漫天星河下、银色月光瀑布中随风飘摇的梧桐叶;是他那水灵的眼眸,看着他的眼睛,隐隐约约望见她那温暖而善良的心灵。
每当这时,苏苏总是不可避免的怀念童年,怀念过往。万里岁月长河刹那暖流奔涌回流,每一点每一滴闪着光的有着丰腴的过去的瞬间汇聚如千万游鱼,随岁月长河一同,在心头流淌。思念便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至各处,那一刻他便感觉身边都是她影子。
耳边拂过的风有她的味道,树叶沙沙作响像她的声音,阳光照耀在秋千上梧桐树下时,他也会坐上秋千,随风摇动,他总感觉身边总有一个人在陪伴他。
时间回到了最初他们相遇的日子……
山河骛远之间,第一次遇到他的一瞬分明早已随着时光奔腾到了天边,但在记忆中洒下的影子却还依旧清晰可辨。
卿子是在苏苏很小的时候就搬来了。长得十分稚嫩的一个孩子,眼睛水灵灵的,长着樱桃小嘴,长相十分惹人喜爱,但是不爱说话,不爱玩,终日安安静静地做些自己的事情。甚至在搬来不久那个寒冬天,救了条冻僵的小蛇——那种为大多数人恐惧厌恶的生物。对于这件事情,也因此引发了在小孩子群体里的排斥与议论。
自她搬来起,流言蜚语便如燥热夏季飞来飞去的蚊虫般繁殖飞快。孩子们七嘴八舌,如同苍蝇一般,一天到晚都在嗡嗡作响,说她古怪又孤僻,说她是怪人,是恶人,是妖怪。这些传闻滚雪球般漫天四散,倒也传的有板有眼。不到春水回暖之际,不知哪家调皮的孩子趁卿子不在,用石头砸死了那条小蛇。
卿子跑来质问:“你们为什么要砸死它,它也是有生命的!”她的表情很严厉,但是脸颊却有点微红,可能是过于急促,但那孩子也只耸了耸肩道:“蛇会咬人,是坏蛋来的,你救它有什么用,照样会咬你。你怎么那么傻?”
卿子眼眶红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终究没有让泪水滴落下来,她很坚强,也很脆弱。后来她不在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将小蛇遗体掩埋在土壤里并且为它立了一个碑,然后她便默默的走开了。她离开了人群中,走向外面的小山坡上。
“从小就这么孤僻,莫不是个傻蛋。”邻家的阿姨听闻这些事,眼瞪得铜铃大小,眉头在额上皱成了一个旮沓,在额上皱出的三道褶子如同黄士高原上土黄色的深深沟壑。她们好奇这个孩子的性格,好奇她的家事,关于她们一家子的传闻,都能让她们躁动起来。总在一些无趣的午后或酒足饭饱的晚上,她们就会把关于卿子一家的话题成为她们消化时的时光打发器。
当传闻如同漫天飞雪一般传到苏苏耳中,他自然是不信这些荒诞离奇的事,听的多了,反而生出好奇心来。更想一探究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子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卿子啊,她是院子周围人家浮躁繁忙的生活里,唯一肯安静下来的孩童,甚至安静得不像孩童。她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成熟与寡言……
他人冷眼恶言交织盘旋成漩涡,但在漩涡中心的卿子,在喧闹浮世里偏安一隅,倒也活的安宁自在。她平日里也不怎说话,依旧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就是一个世界。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
正因为如此在其他孩子眼中,她孤僻、独特又故作清高,对于她也是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她找不到自己的朋友,也可以说她不需要朋友。
可是“人们总是没来由地惧怕未知和不同,微小的惧怕往往繁衍出铺天盖地的敌意。"苏苏后来问起时,卿子这样说,“没办法改变的,习惯了就好了,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被别人定义罢了。”
二.
苏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起卿子了。
她平日也是看书、做糕点,或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喝完很苦的中药,苏苏经踮着脚从低矮的窗子看他。小小的孩子踩着凳子,踮起脚,把各色食材放在雕花的碗里,和面放入磨具,再掺着时间放进蒸锅,出来的精致糕点,竟也是色香俱全,引人垂涎。
不像苏苏笨手笨脚的,不论食材多精致多色,烹饪方法多么简单便捷,苏苏都有使它们在锅中变成乌黑的焦炭的能力。他有点佩服卿子的能力。
他好奇的问卿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手艺,在哪学的呀?”
她平淡的答道:“因为我的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经常去外地出差,一去就是很长时间,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我的奶奶家。这些手艺是我姥姥教我的。很普通没有什么厉害可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苏好奇心淡去,经常出现的人也像融入了景色,变成习以为常的存在。
直至那日,苏苏去树下看书。
他在书中跌宕起伏情节中浮沉着,当他为书中一个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人悲伤起来,为主角的平静生活在战争年代如泡沫一般破碎而难过时,肚子咕噜噜响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忽然只觉世界之外有人喊他,他应了声,不情愿将书合上,缓神将思绪从书中拉出,那喊声才清晰了起来。抬眼,小小少年撞入眼帘,那少年绽着笑靥,手里是一包溢着香气的点心,卿子将点心放在他面前。
“呐,饿了吧。”
苏苏道了声谢,迫不及待一层一层剥开纸包,露出里面青绿的绿豆糕,拿起一块绿豆糕吃。绿豆糕不大不小,四四方方,如麻将一样充满生机的绿色中镶嵌了几瓣鹅黄色的绿豆。苏苏将绿豆糕放入口中甜丝丝的味道和绿豆香气卷在一起,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甚有余香。
苏苏边吃边想着要回赠些什么,不经意间目光撞上卿子闪着微光的眼眸。微翘的睫毛映着余晖,灵透的眸子澄如深潭,也像是林中机警纯良的羚羊,从眸中可望到心底。
看得苏苏不禁一愣。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
“卿子?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卿有文雅之意。”卿子一本正经,“放在名字里,是因为好听。”
苏苏吃着绿豆糕,认认真真点头。其实他并有没听过也并不知道有什么深层含义,只是觉得眼前这个阳光下的孩子,名字听起来让人可以心头温暖,想冬日里的太阳照亮且带走寒冷。
三.
时光总是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间跑掉了。
从孩子变成少年,不出寒来暑往几轮间。
初中的卿子,也依旧独来独往,仿佛他是不需要朋友的。别人说他是怪人,以她的独特和沉默变为少年们的谈资,继而肆意加以评论谈笑。
“你们不可以这么说卿子。"
每当这时,苏苏总是站出来,她看不惯别人这样说。他像个面对千倾荒园的园丁,想要铲除掉污浊世间漫溢的流言恶语、挖苦讽刺。但他刚铲平一株,剩下千百万的野草杂树偏要更加放肆地生长,甚至将蛮恶的枝叶直直的戳到他脸上,毫无偏差。
“他们是应当从稍纵即逝的表象中看到事情背后灵魂的样子,"卿子说着,从蒸炉里拿出新出炉的绿豆糕,香气顿时溢满整间屋子。
“没关系的,至少你看得到。“她笑。
生活中的烦恼是无尽的……虚假的谎言,丑恶狰狞的恶意,如同沼泽上让人不见天日的雾气,从庸常岁月的每个角落里溢出来。但卿子总是笑靥如常,不论生活是什么样的,不在乎闲言碎语,俗世烦忧片不沾身,她总是那样笑着,露出两个浅浅酒窝,却让人从中读出几分与年纪相驳的淡漠悲悯来。
时光在风里翻转,任同溪流一般流淌奔向远方。
瘦弱的街道、书本的故事、仲夏的梦境、绽放在枝头的花朵、古籍上寻的食谱、天空飞过的鸟儿、河流里跳跃的鱼儿.……在外人看来无趣的事,苏苏却可以同卿子聊起来。
苏苏也不知从何时起,卿子早已成为她独一无二的知己。
甚至她措不及防那句话飘下来,苏苏也未曾发觉什么不对。
直到卿子匆匆离开了他的生活,苏苏才后知后觉,他与卿子儿时毫无波澜的生活如琉璃一样,看似坚实华丽,却被无意过堂风一带,落地碎掉了,摔成一粒粒回忆的玻璃渣子,只能存封与记忆之中。
那天,苏苏和卿子并肩立在梧桐树下,透过密密匝匝的枝桠缝隙看那浩瀚星海上的点点光亮。些许风声卷着树叶的沙沙响声传入耳畔,经年的秋千随着风儿轻微摆动,吱呀作响。一片叶子被风儿吹掉了,正正好飘下来,落在苏苏鼻尖。
卿子抬手将那片泛黄叶子拿掉,眸色明暗,神情变换,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她缓缓启唇。
像是冬日里他救下的那只小蛇,冻得奄奄一息,虽在屋中回暖复生,最终还是死掉了;又像是路上看到的出殡,哀声哭声弥漫一片;或是同学家老掉牙的仓鼠,入眠一般安安静静窝成一团,却不知何时停止了呼吸。
结局都是死去,万物都会死。
“如有魂魄,我就化作风。做一股不被定义的风。”它普通,自由,且沉默。
“下个秋日,你来这里,如有清风自来,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苏苏一愣,转头看向她,见他唇角轻抿,睫翼轻颤,目光所及穿过树冠和星光,经过铺天盖地的黑暗夜晚,望向虚无。
苏苏心底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知道了”和“不会的”轮番涌上喉咙,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苏苏顺着卿子的视线,望向墨似的无际天空。
漫天星河无声地转,一圈又一圈,像是钟表的时针,一轮又一轮。
苏苏觉得那天,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可那天又像是在昨天一样。
四.
一周后,卿子走了,戴着口罩走向清晨第一班巴士,就再也没有回来。
苏苏站在院子门口送她,看着她那氤氲了朦胧水雾的眼睛望着自己,朝自己挥了手说再见。又看着她孱弱的背影逐渐模糊起来,直到成为远方的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了,苏苏才肯回去。他也没有回去,而是走到了那山坡上等待着日出。
苏苏隐隐担心着什么,却很快地被日复一日的生活压在了心底。他又似平日一般上学、放学,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也慢慢重归平淡。
三个月后,卿子忽然出现在她的梦里。
苏苏梦到栖于梧桐枝桠上的黄凤,羽毛金光万丈好似霞光织就。
苏苏梦到卿子,梦到她幼时清澈明亮的眸子和绿豆糕;梦到她神情里挥之不去的悲悯;梦到她轻颤的睫毛和清风进面,梦到她在浩瀚星海下的样子;又梦到她离开时那晚,惊雷暴雨的哀鸣哭嚎。苏苏梦到卿子在茫茫人海中浮沉着,俗世众生或朗声狂笑,或放声大哭,或狂躁不安,大多是漠然冷淡。唯有卿子不同,垂目静立有如九天谪仙。她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望来,望见她,眸中化不开的悲悯才敛了几分,沾了些烟火气息。
苏苏挤过人海重重奔向卿子,却见她在人群中自顾自地飘起来,泱泱乌云的庞大身躯被利剑似的阳光穿透,在她肩上撒下流金似的阳光。她唇角微抿,笑出两个浅浅酒窝,越发显得渺远,也变得透明起来。
最后她散在无尽的日月星河里。
卿子在苏苏的梦中消失了,但她那日的声音兀自沉入脑海。“我会死的。”
苏苏于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他迷迷糊糊中抬眼望向窗外。
太阳从山峦尽头露出头来了,为世间铺上金丝织成的毯子。人们开始劳作起来,千万只仓促爬行的虫子般的车子在马路阡陌间穿行,两侧行人多匆走动。新的一天又运作起来。
他仿佛听到齿轮的摩擦、机械的隆隆轰鸣。
世界这座庞大的工厂日以继日地运行,追赶千百万早已奔赴过往的日夜。时间始终没有停留在哪一刻,也没有停留在苏苏的梦里,依旧飞快的流逝着。
五.
“卿子走了。”
苏苏一愣,手中的勺子落在桌子上,叮当一声好大声响,他却恍若未闻,只觉得全身都麻木起来,像是剧痛手术前的麻醉,耳边嘈杂顿消,只有“卿子,卿子……”的细微声响循环往复,在仅剩的丝缕意识中掀起惊涛骇浪。
苏苏对自己是如何到了医院外没有什么印象了。依稀是湛蓝色的天空下,他在跑,不停地跑,踉踉跄跄,慌慌张张,也好几次差点摔倒,不知跑了多久,才见到医院那白色建筑,冰冷庄严。
“患者的死因是忽然严重起来的哮喘,时间是凌晨。”护士说。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冰冷地绵延到尽头,冷风在走廊乱串,护士转身推开门。
卿子的奶奶眼眶红肿,旁边是旁的亲戚,都是苏苏没有见过的。
苏苏的目光越过他们,望见那白布盖着的人,正要被护士推走。轮廓隐约是那张苍白的面庞。她比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高了许多,从一个孩子长成了楚楚少女。只是他那清澈明亮如藏了熠熠星辰的眸子,永远地阖了起来。
他不可避免地回望过去。那无限美好的记忆里是一片山洪海啸,从天边一寸寸坍塌。一瞬之间,医院冰冷白色墙壁轰然消弭,脚下踏的还是青砖瓦,他踩着大石头从窗户外面看卿子围了围裙,认认真真对着老菜谱做他最喜欢的绿豆糕。还有那日在吱吱作响的秋千上,听卿子讲些他不懂的故事。
又一瞬间,苏苏又念起离别那天,眼前是他氤氲了水雾的眼睛和孱弱的背影。
时光里丝丝缕缕的碎片如狂风席卷而来,卷起惊涛骇浪般的悲伤,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哭,却又不知道为何,泪水只停留在了眼眸,就是掉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风在挽留,还是卿子的不舍。
六
正是温暖夏季。
苏苏和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坐在秋千上,抬眸从叶片间隙望向朗朗晴空。
阳光烤炙着梧桐树,在湛蓝底衬上为每一片绿叶子以鎏金镶边,亦从叶片的缝隙中直愣愣照下来,恍得人睁不开眼。
忽的微风拂面,眼前满树翠绿梧桐叶摇晃着,或翠或金的色彩流动起来,璀璨如斯。
他记得曾经他身旁是有一个少女的。
心中朦朦胧胧的往事残骸被这风勾起二三件事。尽管是几幕残影,勾起来排山倒海因离别带来的悲伤染红的思绪,逐渐将人淹没了去,一遍又一遍拍打着血红色的心脏。
苏苏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小小的孩子,明亮的眸色还没有浸染上之后时日里目中的悲悯,笼罩在甜丝丝桂花糕香气里,在那日金红色的晚霞下,熠熠生辉。
苏苏一直都在期待着,某一天他在来这里时,有人会突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苏苏我回来了。”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双眼亲自目送卿子离开这个世界,变成了一捧黄土。也可能变成了一股股思念的风。
七.
不知多久过去,早已成家立业的苏苏在临近清明的一天晚上,却梦见了那个很久没有再见的女孩,她只存在于他的梦里,和童年的回忆中,这次毫无征兆的出现让他感到很意外,梦里卿子坐在梧桐树下,风轻轻的吹过树干,拂过枝头绿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这个场景他曾亲身经历过。
因为怀念吧!苏苏强忍着眼睛,让其保留在梦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见她了,这次存在内心深处的她再次出现,苏苏不想让这美好的时刻如此短暂。
梦里,苏苏走向梧桐树下,看着卿子的双眸,依旧如故,充满了儿时的气息,他开口说:“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只是少了一些声音,和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卿子淡淡的回答。
“你呢?怎么样,煮的饭菜能让她吃下吗?”卿子调侃道。
“我?现在下厨做饭不是问题啦!但是想你的绿豆糕啦。”苏苏说。
“让它存在于你的味蕾跟回忆里吧。我走了,真的走了。”
“你去哪?”
“去寻找自己!去追逐清风!你好好生活,勿念了。”
苏苏突然惊醒,发现跟卿子的相逢已经结束了。早上的第一束阳光刚好打在苏苏的脸颊,很温暖,这时苏苏的妻子端了几块四四方方的糕点走了进来。
“醒啦?起床吃东西吧。”
苏苏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忽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是熟悉的味道,苏苏问:“这是绿豆糕吗?”
“对呀,今天楼下一个阿姨在卖,我就顺便买了几块。你尝尝好不好吃?”
苏苏没有洗漱,直接打开了包装,慢慢的品尝着,那股清香扑鼻的味道从丹田直上心头,这是她的气息,这是童年的回忆。
苏苏紧紧抱住了妻子,妻子十分的诧异,但也没有反抗,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苏苏的后背。
雨落纷纷清明时分,苏苏带着妻子和一筐绿豆糕走到了那个童年的梧桐树下,轻轻的放下绿豆糕,看着远方,苏苏心里在祷告,希望卿子能看到,也希望她能知道。
其实我从未离去,一直在我们最熟悉的地方等你,我随风来,但没有随风走,因为我知道,这里有我们忘不掉的东西。
有一股风一直在吹拂着苏苏的脸,如同卿子在抚摸,也像卿子的告白……不知道苏苏发现了吗,没人知道,或许他也不知道,又或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