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晨光温柔地斜射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在茂密的树林深处,马一鸣静静地横卧在地上,面容扭曲,显得格外痛苦。他身上的衣物湿漉漉的,显然经历过一番挣扎。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从他口中喷出的血迹早已凝固,形成一道道骇人的痕迹。
经过仔细的检查,初步断定马一鸣是遭受了致命的一掌,心脉被震断,从而导致了他的死亡。根据现场的种种迹象,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四个时辰之前。
汪大胜怒骂道:“奶奶个熊!刚有点线索,这么快就断了!”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显然是一招毙命,足见对手是个极其可怕的角色。
苦色大师仔细翻找着马一鸣的衣物,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贺盟主,汪大帮主,你们看这是什么?”他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翠绿色小玉牌,雕刻得极为精美,只是从中间断了半截。玉牌上刻着一个繁体“厂”字,金光闪闪,十分引人注目。
汪大胜接过玉牌,虎目一扫,随即从怀中掏出他昨夜捡到的那块小玉牌。两块玉牌雕刻得一模一样,又都残缺不全。他将两块玉牌拼在一起,刚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令牌。特别是上面的字,连起来一读,更是意味深长——“东厂”。
“东厂?”苦色大师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贺小龙则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东厂是什么玩意儿?”他喃喃自语,这次他真是孤陋寡闻了。
汪大胜向贺小龙解释,东厂是当今帝王亲手设立的一个特务机构,有专人掌管,其权势之大,仅次于帝王,远在锦衣卫和刑部之上,民间更是将其视为人间地狱。
贺小龙听罢,眉头紧锁:“如此看来,咱们的对手,莫非真是那皇帝老儿?”
苦色大师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单从这合二为一的牌子来看,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但问题在于,这块牌子究竟是真是假呢?”
贺小龙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无论真假与否,昨夜行刺之人已经证明与马一鸣是一伙的。而马一鸣又与杨莉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反过来想,杨莉莉先杀害了钱书亭,后又行刺六大门派。照这样发展下去,她日后……”说到这里,贺小龙突然大叫一声,“我靠!她该不会找上我这个刚上任的武林盟主吧?”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基于当前形势的合理推测。
汪大胜一听,顿时焦急起来,他一顿足,急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与谢元植等人商议,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讨伐杨莉莉!”
于是,苦色大师命令弟子们将马一鸣的尸首掩埋掉。处理完这一切后,三人便火速返回了寺院。一个时辰后,贺小龙离开了少林寺,回到了山下的芙蓉客栈。
在101客房里,氏娟不知在跟二苏低声交谈些什么,逗得两位姑娘的笑声在客房外都能听得见。当贺小龙踏入房门时,两位姑娘连忙起身,为他让座。
氏娟支开二苏后,便靠近贺小龙,低声询问事情的进展。贺小龙神秘地向她眨了眨眼,悄声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氏娟紧盯着他的眼睛,继续低声问道:“他们真的信以为真了?”两人脸贴着脸,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贺小龙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轻声说:“他们不得不信,有些事情的发生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接着,他详细地向氏娟讲述了令牌与马一鸣之死的事情经过。
氏娟将自己的身子从凳子上挪到贺小龙的腿上,关切地问:“六大门派打算如何了结此事?”贺小龙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则不老实地伸入她的衣服里,一边抚摸着她柔滑结实的肌肤,一边在她耳畔低语:“不久前我们刚开了会,大家一致认为仅凭一块小小的令牌还不足以证明杨莉莉的身份。所以,由于谢元植他们受了伤,就由我、汪大胜和苦色大师临时组成一个三人调查小组,明日去京城探探底。一旦证据确凿无误,我们便直接问罪于朱棣。”氏娟听后,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她知道,这次行动不仅能让贺小龙报仇雪恨,也是她光复大元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棋。
这时,苏小娣走了进来,询问早餐何时准备。多亏隔着一道帷幔,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氏娟连忙离开贺小龙,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她说道:“吃饭的事先不忙,你和小妹去外面雇一辆马车,我准备回江南。”一听干妈要走,贺小龙自然舍不得。有干妈陪着,他就仿佛感受到了娘的温暖,心里也比较踏实。更何况,他已经打算好了,明天进京时带上干妈,京城里好大夫多,他想趁机治好干妈的不孕之症。氏娟理解贺小龙的心情,但她还是坚持要走。贺小龙像个粘人的孩子一样抱住她不松手,俨然一副胡搅蛮缠、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氏娟有些窘迫,因为小龙的一只手又不知不觉地跑到了她衣服里。
苏小娣并没有立即遵照氏娟的吩咐去雇车。她站在那里,仿佛被亲人的离别之情所感染。她没有注意到贺小龙那只不老实的手,而是在想:干妈平时待小龙哥肯定很好,不然小龙哥怎么会如此依恋她呢?唉,小龙哥真是可怜,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一想到贺小龙的身世,苏小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也是孤儿。虽然门主狸婉霞待她不薄,但门主不允许她撒娇,她也不敢撒娇。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撒娇!撒娇是一种幸福!这一点她格外羡慕小龙哥。小龙哥真是幸运,遇上这么一位爱他、疼他、溺他、宠他又允许他撒娇的好干妈!
“小娣姑娘,你怎么了?”氏娟见苏小娣目光呆滞、泪光闪动,便关切地问道。她猜想小娣是不是也想回家了?苏小娣收回思绪,说了句“我去雇车”,便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姐姐苏小妹正好从外面进来。妹妹拉了姐姐的手,两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从时间上推算,娘应该已经生完小宝宝了。娘生完小宝宝后,肯定会进京。贺小龙不想让娘进京,而干妈这个时候回石桥镇,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恐怕除了干妈,谁也阻止不了娘!
“我让苏小娣送您。”贺小龙提议道。
“不用,我一个人走就行。”氏娟说。
“那怎么行?路途遥远,我不放心!”贺小龙焦急地说。
“干妈又不是小女孩,有什么好怕的?”氏娟笑着安慰他。
“你不怕,我怕!”贺小龙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不速之客,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无法安心。
氏娟知道他担心什么,便抿嘴一笑,附在他耳旁悄声道:“这几天空闲的时候,二苏教了我一些女人用的防身术,挺管用的。”
“真的假的?”贺小龙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干妈竟然学起了功夫。
“不信,等二苏回来你问问。”氏娟自信地说。
“对了,趁这俩丫头还没回来,咱们赶紧干点正事。”贺小龙说着,拦腰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两个时辰后,氏娟已经踏上了回石桥镇的路。而另一边,凤姐自从被儿子变成女人之后,对报仇之事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她不是不想报仇,只是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儿子不离开自己,他就去不了四川;去不了四川,就拿不到解药;拿不到解药,她的武功就恢复不了;恢复不了武功,她自然就无法报仇。
然而,后来她的武功恢复了,小宝宝也生了。她知道自己该去报仇了,但她也知道贺一丹和情姑一定会阻拦她。于是,她趁着夜深人静,收拾好行囊,留了封信给刘春香,便悄悄离开了家,离开了石桥镇,踏上了复仇之路。
当第二天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时,凤姐已经走出二百余华里了。为了路上不发生事故,能顺利到达京城,天一亮她就雇了一辆马车。然而,当马车穿过一道山谷时,车夫突然一拉缰绳,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厢内的凤姐问道。
车夫结结巴巴地回答:“姑,姑娘,遇,遇上劫道的了。”
凤姐撩起帘子往前看了看,只见十几米远外站着两个人,虽然都蒙着脸,但从衣着打扮上可以看出,分明是一男一女。
凤姐安慰车夫不要怕,让他继续前行。车夫硬着头皮狠抽了马一鞭子,希望马能跑快点,从那二人旁边窜过去。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抽打,马儿都站在原地不肯动。打急了,它便尥起前蹄嘶鸣不已。大概这畜生也预感到祸事要降临了,觉着前面这两位不好惹,才死活不听主人的话。
这时,蒙面男女双双走了过来。车夫直愣愣地盯着他们,仿佛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冷得直哆嗦!到了近前,蒙面女问道:“车上拉的是什么人?”车夫赶紧回答道:“是,是位小姐。”蒙面女又说:“让她出来,我瞧瞧小姐长什么样。”没等车夫开口,凤姐便一撩帘子,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蒙面女打量了凤姐一番,说道:“果然是位小姐,而且还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凤姐抱拳道:“不知二位有何指教?”蒙面女微一沉吟,说道:“咱们是占山为王的,大王缺少一位压寨夫人,我看你不错,就随咱们上山吧。”凤姐调侃道:“莫非你是丑八怪,你家大王瞧你不中?”蒙面女非但不恼,反而笑道:“跟姑娘比起来,我确实是差了不少。”凤姐哼声道:“要是本姑娘不答应呢?”蒙面女冷笑道:“那咱们只好动手请了。”
凤姐不愿再与她废话,扭头对车夫道:“你到前面等着,我把这事解决了,咱们再继续赶路。”车夫怯生生地瞅了瞅蒙面女,显然是不敢走。蒙面女道:“这儿没你的事,你尽可放心大胆地走自己的路。”车夫不敢怠慢,急忙抽打马儿,逃也似的跑走了。
其实,这蒙面女并非旁人,正是氏娟。她为了不让凤姐生完孩子后进京报仇,提前在石桥镇布置了人手。然而,她的人没能阻拦住凤姐。她得到消息后,马上改道过来拦截。还好,她追上了。
凤姐想不到蒙面女竟是氏娟,自然也无法理解氏娟此举的目的。相反,她真把对方当成了占山为王的小喽啰。看来,她姐妹俩这一架是在所难免了。
二人交手到第五个回合时,拼了一掌。掌声响处,宛如地震引发了海啸,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双方均退了两步,平分秋色。凤姐不禁暗道:“一个小小的喽啰,竟有此等功力,实乃罕见!”而氏娟心中也是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凤姐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二人相处了十四年,亲如姐妹,但彼此却谁也不了解对方的功底。今日一试,氏娟对凤姐的武功有了更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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